苦的记忆都从身体里剥离。
“他跟我说,他实在没办法热爱生活热爱生命了,因为他喜欢同xng,他几乎每天都生活在别人的言语侮辱下,面对那些对着他说污言秽语的人他却没办法反驳,因为一旦反驳会有更强的海啸在等着他。”游择一攥住了安全带,咬着牙说,“你还记得当年我被……”他停顿了一下,换了种说法,“当年我因为那件事受欺负,我以为那已经是极限了,可跟宁路遭遇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郑知不愿意回忆。
复读的那一年,后来再想起来,所有跟游择一相处的日子他都觉得美好,唯独对方被霸凌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刻意跳过不去回想。
他其实是后悔的,后悔当时的自己不够强大,没办法在最开始就把那些伤害全都挡在门外。
可是现在他可以了,他自觉能承担一切,能让游择一相信,他的肩膀可以依靠。
“其实,熬到那个时候他一定已经很累了,那件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游择一苦笑一声,然后带着鼻音说,“他说,有一天晚自习,老师不在,几个男生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他扒光了。”
“在教室?”郑知无比惊讶,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嗯,后来老师进教室的时候,他正抱着衣服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在信里,或者说,在遗书里说,那一刻对他来说就是世界末日。”
十几岁的男生,究竟能坏到什么地步?
郑知摇了摇头,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稀薄。
“所有的恶意都源自他的xng取向,他们因为他是同xng恋,并且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同’,所以就要把他推进沼泽里。”游择一说,“他的死,其实是一场谋杀。”
每一天对每一个人都微笑着的人未必是真的开心,看似轻松自在的身体里藏着的可能是一个遍体鳞伤的灵魂。
“我收到信的时候刚好高考结束,这封信一直被留在咱们学校的收发室,好久了,因为我那两个月没在学校,所以没收到,门卫大爷都把它给忘了,如果那天我没回去,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你回学校了?”郑知扭头看向他,“那时候我联系不上你。”
游择一点了点头:“大姨家换了号码,我本来是想考完试回来找你们,可是看完这封信之后,突然觉得,就这样吧。”
“你什么意思?”车已经驶进了小区大门,郑知一边找停车位一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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