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晕得干脆,后面的事儿却一大堆。医生一检查,才发现她一身的病。
谢母在谢倾面前哭了一场,转头就抹了泪对医生说:“安排她住院吧。她同意了。”
谢毓来医院看过她一次,在床边坐了坐,让她给一份文件签了字,撂下一句“公司交给我”就走了。
谢倾的白眼能翻上天。她连文件都还没来得及看。
谷溪逗她:“说不定是让你签的婚前协议呢?”
她又想扔一个白眼,被谷溪横回去,撇了撇嘴,最后忍不住怏怏地叹气:“他可快点儿吧,除了公司,我啥都给他。”
秘书天天要给她做汇报,除了第一天是惊异,后面每一天的语调都相同。
第一天,谢倾签字的那份文件就起了作用。
谢毓的公司被谢氏并购了,成为了谢氏的子公司。
后来的每一天,秘书汇报工作时总会因为对谢毓无法抑制的叹服而收到谢倾的冷哼。
“少爷太强了!”
“和少爷预测的一模一样!少爷太神了!”
“天啦少爷又拿下了!”
“张、秘、书,”谢倾咬牙切齿,“注意你的职业素养!还有,少什么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张秘书一激灵,她父亲是谢家的司机,所以一直是按老宅里的叫法来称呼谢毓,她正要改口叫谢先生,就听到谢倾飘忽忽地开口:“叫姑爷。”
哟,还荡漾上了。
岳冉平被逮捕的那天,谢倾出院,谷溪带着陆佳遇来接她。
陆佳遇已经可以牵着谢倾的手跟她讲要少吃糖,她敷衍地点点头,然后迅速地将一颗糖塞进陆佳遇嘴里。
陆佳遇眨眨眼,从善如流地含住那颗糖,转头正经地对她说:“倾倾姨,最后一颗哦。这是你硬要我吃的,待会儿妈妈回来你要跟她讲实话哦。”
他妈妈去开车了,让他俩站在医院门口等着。
谢倾憋不住笑,花枝乱颤地点头。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面前晃过来个人。
谢毓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丝质衬衣,下身一条偏黑的西装裤,干净利落地在她面前站定了。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却没看她,而是对那小孩道:“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毓,字有点难,以后可以教你认。”
陆佳遇看看谢倾,又看看他:“我叫陆佳遇。请问你是倾倾姨的哥哥吗?”
“不是哦,”那个清如月华的男子将身子俯得更低了些,“以后,是丈夫了哦。”
还不待两个人反应,他朝孩子嘴里又塞一颗糖,然后对刚好赶到的谷溪一点头:“我先带她去办点儿正事。”
说完,拉着谢倾就往他停在路边的车走。
谢倾从见到他开始就有点脑子短路,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干脆就自暴自弃死机了,被他扣上安全带时才找回点神智:“去、去哪儿?”
谢毓发动车子,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民政局。”
谢倾的脑子刚活过来就又死了。
她没注意到,谢毓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指尖都白了。
好一会儿没等到谢倾的回应,谢毓缓缓吐出那口憋了很久的气,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呆滞,便微笑起来。
算了,她同意或者不同意,这辈子都只能是她了。
不同意的话,就慢慢等吧,总会等到她点头的一天。
这样想着,他靠边停了车。
刚要松开方向盘,谢倾猛地一转头:“停这儿干什么?你反悔了?”
谢毓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一迭声的好好好,重新发动了车子,风驰电掣般的开了出去。
谢倾把头靠在车窗上,眼睛闭着,忍不住也笑起来。
真的真的很开心啊。
谢毓说:“我那个公司从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如果和你爸爸有关,谢氏肯定会受牵连,这个公司就是你的退路。如果和你爸爸无关,这个公司就是谢氏的子公司。”
“所以,这是你选择谢氏没有打开的那部分市场作为目标市场的原因?”
“是的。”谢毓颔首,补充,“唯一原因。”
谢倾把手搭在眼睛上,自嘲地笑起来:“这些年你和我面对面时,是有多冷漠,才让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爱我啊?”
谢毓拿开她的手,把唇轻覆在她的眼帘上:“不能给你希望啊倾倾,在前途未知的情况下,我舍不得。”
谢倾轻声道:“我爱你。”眼泪从缝里争相恐后地溢出来。
我爱你,是此情此景下油然而生的感情抒发。也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不会因为前途未知而改变。
谢毓尝到口中苦涩的味道,心像浸在泡沫里被人揉搓,他缓缓闭眼,声音轻而有力:“我也爱你。”
尽管前途未知,我也尽我所能地为你铺一条坦途。你不再额外受苦,是我考虑一切的唯一条件。
谢毓带谢倾回了她家,她说前一晚没睡好,有些累,想睡一会儿,谢毓点头,给她盖上了被子后,想着她有胃病,给她熬点儿粥喝。
他守在锅前有些出神,突然被人抱住了。
背上一片温热,在空调房里显得格外明显。
他笑着回头,想把那个有些调皮的姑娘抱进怀里,却呆住了。
谢倾穿着一件纱质的宽松外衣,半透明,能隐隐看到黑色的ba,两条腿光着,抿着唇,昂着头退后了两步,站在他面前。她霸气地像女王,眼里却有藏不住的羞涩。
她其实是第一次啊。谢毓心里软软地想着。
她以为他们俩有过的肌肤之亲,是他骗她的。
说得再大义凛然又怎样,他终究还是有私心。
她醉酒后被他捡到,大半夜吐了自己一身,他闭着眼给她脱下臭衣服,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却在第二天晨光中,竭力淡然地应对她的尖叫,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轻描淡写地肯定她的猜测。
他想着,这样的话,她会不会心里会给他留一点特殊的位置,会不会顾及到这个而不太快地找一个男朋友。
他像个傻子,失了分寸,幼稚无聊地耍些小把戏,矛盾地想在她心里待得更久一些,却又顺着理智专门让人演戏,让自己声名狼藉。
那个所谓的差点被他强奸的女学生,不过是酒吧里一个被他随手解救的包厢公主,他那时刚刚得知家里请的保姆是谢倾的人,对这个姑娘执着的爱意哑然失笑,在一晃而过的泪光中,请人演了那场戏。
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爱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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