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她只知道联络器和药丸还在,但沙鹰呢?那一盒子弹呢?
如果没了,左右别人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用,就算有人聪明的知道了用法,打不开子弹盒就不用担心会被滥用,沙鹰内置的子弹打没了东西也就废了。
可要是还在阿辰手里,想来以他现在那脑子,也不记得用法吧?
“这东西究竟怎么用?”阿辰手里拿着沙鹰,询问地看向秦霜,“我对它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失忆以前,应该是会用它的吧?是某种暗器?”
秦霜看着他准确地握着沙鹰,枪口毫不顾忌地随意地对着几个宫女太监所站的位置,再看看关着的保险,凉凉道:“是一种武器。”可不是暗器。
要说暗器,她手里的袖里针才算是。
阿辰的目光落在沙鹰的保险上,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却没有打开,只道:“我以前,很擅长用此物?”
秦霜道:“擅不擅长的你也已经忘了,还重要吗。”想继续将它运用自如,怎么也得等半个月后彻底治好了身体,现在就算他的身体还记得使用手枪的感觉,要恢复到之前练起来的百发百中的水平也不太可能。
阿辰神色复杂地看着秦霜,目光里偶尔闪过一抹眷恋和深情,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低头看看让安福拿出来摆在面前的其他几样他当初回来时放在行李里的东西,低声道:“你来难道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秦霜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只想知道,这些外面根本弄不来的好东西,你是否愚蠢地弄丢了它们。如果弄丢了,即便是千金万金也无法补偿我的损失。”
“……”阿辰神色一僵,这两天每每看到秦霜时总会不经意浮现出来的愧疚心虚再次冒出头来。
他可以理解秦霜因自己忘了她和团团圆圆心里气恼,可每次看她对他不假辞色,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揪得慌,难受得紧。
“你之前,见过子霄?和他说了什么?”阿辰索性转移了这个似乎不怎么好愉快地进行下去的话题,问起了另一个他很介意的事情。
如果他记得没错,子霄和秦霜应该没什么交集吧?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私底下谈上一个时辰之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秦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扬眉:“我和他说了什么是我和他之间的事,难道还要向你汇报?”
瞧着模样,和以前吃醋时的表情多像啊,可惜以前吃醋是情趣,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吃醋,他哪儿来的这种立场?
秦霜的话就好像再告诉阿辰,他和玄子霄之间有不能告诉她的秘密,他被排除在了他们俩之外,这种被当成外人的感觉实在不好受,阿辰脸色一沉,脱口道:“我是你丈夫!”所以你怎么能其他男人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
“丈夫?”秦霜面带着嘲讽地望着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好意思以丈夫自居啊?
阿辰梗着脖子又看了眼在不远处正和合欢白术玩玩具的团团圆圆,不知死活地又加了一句:“我还是团团圆圆的父亲!”
“我没说你不是。”秦霜语气平平,故意说道:“可那又怎么样?这和我不告诉你我和玄子霄之间的谈话有关系吗?”
谁规定夫妻之间就不能有点不能告诉对方的小秘密?谁又规定她必须得对什么都忘光了还对她表现出占有欲的人坦诚一切?
和玄子霄关于赤血国的谈话内容是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但要是说到她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掉赤血国对玄天国的威胁,就要提到系统的存在,商城内各种商品的存在,而这些,却是只有她,和没有忘记一切的阿辰才能分享的内容。
面前这个不完整的阿辰,她还没打算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底牌拿出来。
在他恢复记忆以前,她也没打算将那些东西拿出来给皇上看。
皇上皇后目前是承认了她,但凡是总会有个例外,在一切都没有真正成为定数不会再改变之前,她还不至于冒冒然地就对任何人都掏心挖肺。
阿辰虽然还没有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却不妨碍他透过秦霜的眼神看出她的想法,这两天一直徘徊在心头的一个想法再一次浮现出来,让阿辰死死地拧紧了眉头。
得了秦霜不少可研究的药丸的许太医一直没告诉阿辰,秦霜给他做的治疗是为了让他恢复记忆,阿辰先入为主地以为只是之前昏迷不醒后留下了后遗症,秦霜是为了解决后遗症才留下来给他治疗,因此也没想过要询问同样知情的安福。
被皇上叮嘱过的安福也就一直保持沉默,所以至今阿辰还不知道最多半个月他的瘀血也会散去,记忆能够恢复,便是连皇上已经同意举办的半个月后的宫宴,说是庆祝他身体康复,从之前听许太医说过颅内瘀血需要慢慢调养治疗后就没想过能马上治好,只以为所谓康复是不包括散淤血的。
如此被刻意蒙在鼓里的结果就是,本就因失去记忆心中不安,再有秦霜对他冷淡的态度,难以避免地让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总是再想,是不是如果他一直都想不起来,秦霜便会一直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他,再不会将他当作这世间最亲密的人对待,不愿意和他分享喜怒哀乐,甚至半个月以后便会离开皇宫,离他而去?
因为他忘记了过去,所以秦霜便也打算将他整个人都弃之不顾?不否认他们的关系,他和团团圆圆之间的血缘,却也不会对他敞开心扉,仿佛,他失忆了,便再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男人了。
要不说,忘记了太多事情脑子就是不够灵光,对秦霜的了解也不够,想法很天真。
秦霜无法对什么都不记得的他毫无保留是不假,可要说就因为他不记得就会弃他而去,他未免太小看她了,真要弃他而去,她现在又何必留在宫里给他治疗?何必还要特意去御花园见那些觊觎他的贵女?
秦霜对阿辰的占有欲,可不比失忆前的他对自己的少,不管他失忆不失忆,在秦霜眼里,不论他变成什么样,都该是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她要是真走了,到头来还不时要便宜了其他女人?等同于给那些惦记着他的女人让位?凭什么?她脑子里又没有坑!
她的东西,就是她真不要了,也不会便宜了其他人!真要是阿辰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失望,她也必会让她下辈子不能人道,看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守着他做活寡妇!
正黯然神伤的阿辰莫名觉得后背一凉,不经意间对上秦霜一双含笑的双眸,没被那双眼眸中的光彩惊艳住,那种汗毛直竖的感觉却更加明显。
直觉告诉他此时的秦霜很危险,可他却完全无法对她产生任何防备心,只能怔怔地看着对方,一语不发。
秦霜在脑子里想着各种惩罚阿辰的手段,却在发现被她脑补着的人只是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走神,顿觉无趣地散了心里那些想法。
算了,现在人还没恢复记忆,想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身为太子的阿辰怎么也不可能露出她所期待的反应。
她也真就纳闷了,以前的阿辰难道真的这么笨?跟块榆木疙瘩一样,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光知道质问她,也不想想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个立场质问她,话说得多了也不过是让她感到更加烦躁罢了。
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她,没准她还能心情愉快一些,愿意给他一个好脸色。
她觉得,要不是当初阿辰被掳出宫去不小心失了忆,估计至今也还不知道怎么哄女人,即便能和某个贵女成亲,婚后生活一定也非常乏善可陈,毫无趣味性,感情什么的也别指望了。
再喜欢他的身份和这张俊朗的脸的人,长期和一个不懂说情话,情商不怎么够的人相处,也会绝望吧?
那些一直惦记着想做太子妃的什么吕翩然啊吕婉盈吴琴的,就是没真正和现在的阿辰相处过才能那般积极地准备宫宴要表演的节目,试图引起阿辰的主意,满以为凭借她们的美貌一定能得到太子垂青,却不知,这家伙就连面对有些特殊感觉的她都说不出一句好话来,对那些根本不感兴趣的女人,你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如果吕翩然等人是完全只想为家里得到更多的倚仗,不会对阿辰有任何期待——想也知道这怎么可能——或许不管阿辰对她们态度热情还是冷淡她们都没所谓,可身为女人,身为一个因上辈子职业特殊性对感情并不怎么在乎的秦霜都得了个相伴一生的人,吕翩然吕婉盈等人难道就能不想和自己的丈夫两情相悦?
等到她们真有一天要是有机会能站在阿辰身边,亲身体会一下那种滋味后,大概就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积极地把自己推入坑里了。
不过,即便她们最后会对阿辰彻底失望,她也不会真给她们这个机会去尝试。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秦霜收回思绪,见阿辰还是一脸死了爹的表情沉郁着脸,不知道钻进什么牛角尖拔不出来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想该愁眉苦脸的也该是被自己男人忘记的她才对吧?他这表情给谁看呢?好像是她对不起他似的!
“京城各个官家的大家小姐们都对半个月后的宫宴抱持着很大的热情,准备届时使出浑身解数来吸引你的注意,你就一点都不期待?”秦霜难得地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
意料之中的,阿辰一个激灵,打起了精神,暂时从自己给自己涉下的无法挣脱的思想牢笼中挣脱开来,下意识地蹙眉道:“我听说,她们还想撺掇你,让你也去表演?”
秦霜嗯了一声,淡淡道:“我没答应,我又不是歌舞姬,也不是杂耍班子的,为什么非要在那种场合表现自己。”要说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为了讨他的欢心,就更没必要了。
本来就是她男人,忘了她,也是她男人,还用得着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直接把团团圆圆往他面前一放,他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就敢让团团圆圆再不认他这个爹。
要是她找个男人也给他带个绿帽子,让团团圆圆叫别人爹,不知道阿辰会做何感想?
“我也不希望你去表演。”阿辰遵从本心地如此说道。
就算还没想起一切,也不得不承认,他对秦霜的感觉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想到宫宴时她可能要在文武百官面前表演什么,吸引了其他男人的主意,他就觉得胸腔有股难以挥去的酸涩感积而不散,还没真正看见那种场面,就已经恨不得把那些男人的眼睛都挖了!
秦霜似乎没听说阿辰的言外之意,只勾了勾唇道:“我这般普通的样貌,又没什么特别的才艺,在宫宴上表演也不过是丢人现眼,太子殿下自然是更愿意看那些才貌双全的贵女们的表演。”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辰反射性地为自己争辩了一句,张嘴就想说我只是不想让其他人也看见你的表演,但这种带着过于明显的情话意味的话,还有‘太子包袱’的阿辰却怎么都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只能用眼神试图告诉秦霜,他真的没有一点看轻她的想法。
秦霜眨了眨眼,对阿辰无辜地一笑,一脸我什么都看不懂的表情,让阿辰很是一阵气闷。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阿辰有些无力地再次为自己说话,可真正秦霜想听的话却仍然卡在喉咙口里吐不出来。
秦霜嗤笑一声,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遗憾和失落飞快的闪过,却不曾让阿辰发觉。
“是什么意思都无所谓,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表演。”那么多贵女都争抢着要上,她何必和她们争?她宁愿坐在一边当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看着她们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位置互相撕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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