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想到自己刚刚整理的资料,兴奋剂带来的运动员身体问题是一方面,心理上的问题也不少。
第一种是依赖,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位运动员都有着极高的天赋,有些时候,他们很难在赛场上表现出最好的水平,而一旦使用过兴奋剂,身体的机能被调节到最高,轻易的便能在赛场上超常发挥,这种感觉,是一个运动员毕生所求的。
就像是搞创作的通过吸毒来找灵感,明知道是错的,却戒不掉。
第二种是厌恶,就像朴正灿,曾经被兴奋剂害过,所以他对所有一切与兴奋剂相关的,都抱有极度的厌恶,这种状态渐渐将他整个人腐蚀,现在的他已经很难去相信别人了,他看待事情非常偏激,甚至偶尔会产生错觉,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他。
一码归一码,尽管朴正灿伤害了她,但洋子不得不说,这一类的人很可悲,兴奋剂没有毁掉他的身体,却毁掉了一个人的灵魂。
第三种,是又爱又恨,这类人大多数享受过兴奋剂带来的好处,但是也受到过伤害,他们能明显感觉到,离开兴奋剂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潮生大概属于第三类,却还有些差别,他厌恶曾经使用非法手段的自己,却又从心里明确的知道,这是迫不得已;他一边痛恨自己,一边又理智的剖析自己,这也就导致,他对所有爱的东西都是又爱又恨,包括我……”
洋子有些愣住,这样的人,该得多复杂,虞桐揉了揉洋子的头发,觉得还蛮舒服,又凑上去揉了揉,洋子被揉的一脸懵,倒是多了几分呆萌,引得虞桐又多了些笑意
“是不是觉得很复杂,到今天为止,我见过的最复杂的两个人,一个是潮生,另一个是你家那位”
郑潮生和李俊熙,其实是极为相似的两个人,李俊熙向往光明,却永远无法摒弃各种手段;郑潮生渴望干净,却身处黑暗并且打心底里理解黑暗。
话题说到这里,虞桐突然站直了身体,将手里的烟灭掉
“我明天准备回国了,川田洋子,我要跟你说声谢谢”
虞桐说着还向她鞠了一个躬,洋子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没睡醒,她发懵的听着女人的解释:
“知道你和国后勤处的事情时,我就一直在想,治愈一个人、一段黑暗,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什么?是与之沉沦,还是反抗公开?那天知道你选择公开审判朴正灿,我突然就明白了,不面对,就永远无法治愈。”
虞桐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治疗潮生了”——
洋子其实有点似懂非懂,但是过了几天,她却彻底明白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一则重大的新闻震惊了体育界——
国的游泳奠基人郑潮生,承认曾经使用过兴奋剂。
消息一出来,全世界都是震惊的,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不愿相信。
洋子非常忐忑的看着网络上的风向,她自己揭露黑暗的时候没觉得,等到了身边人时,却担心的日夜难安。
或许这和暴风雪一个道理,中心反而是最平静的,因为身处其中的人,总是尘埃落定。
当天,国网络就瘫痪了,大部分都是:
“嗬,我真是没想到,原来荣誉都是这么拿来的,让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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