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的沈先生说,他要弄脏她。
姜然便知道,他一定会弄脏她。
被沈伽唯抱上楼时,她昏沉的脑袋始终埋在他的颈窝里。睫毛在颤,呼吸很烫,她就像个垂死的动物一样折在他手里。
沈伽唯每向上走一步,随着步幅的震动,他就能和她做一次亲密接触。小然的唇会贴住他,很软。然而她越是用这种任君处置的态度待他,他便越光火。
沈伽唯不舒服,是因为这不乖的妮子突然变得超乖巧,她胆子真大,她刚才还和苏敬同仇敌忾地试图对抗他。
他们窝在沙发里卿卿我我看电影时,他正可悲地站在店里给她挑礼物。
店员一口一个沈先生,她们都不知道他是准备买来向沈太太示好的。
新款,经典款,小羊皮,天鹅绒,米绸的素净,酒红色的浓烈。
沈伽唯成天穿着黑白灰的老三篇,却总想把姜然打扮成另一个极致。小然那么漂亮,那么有才华,她应该拥有世间最好的东西。但凡他还掏得起钱,他就愿意把那金山银山堆在她脚下。
纵然一掷万金也博不到美人一笑,他都看得开。
在沈伽唯的世界里,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水到渠成。沈氏殷实没错,但家训历来讲究亲力亲为。
伽唯。这事爸爸真没办法帮你,你要学会独立思考。
是了。那些个跨不过去的沟啊坎的,他必须挥着镶钻的金锄子自己开山辟地。想吃滋味最劲的果子,自然也得自己培。至于能不能种瓜得瓜,基本属于上帝该艹心的范畴了。
他只管尽力而为,他只管尽力折腾她。
沈伽唯在结账时,偶然间抬头看到了橱窗里的巨幅背景。他会有轻微的走神,是在那一刻想到了姜然的画。
斑驳陆离的色块扭曲在画布上,初见时仿佛是无序的,看久了就觉得那东西像个摄人心魄的魔物,它和主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似有若无是她的武器,她总能轻而易举地伤到他。
不多不少,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
拾级而上的沈伽唯自觉耳鸣仍在加剧,偏头痛的老毛病好像也出来了。
他正抱着姜然,手心里捻着的却是弟弟的羊毛衫。那料子柔软轻薄,一捻便是满手的暖意。它矜贵无碧,它根本不配罩在阿敬身上。
沈伽唯记得苏敬第一次出现在大宅里的样子。他确实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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