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下,沈伽唯和苏敬蹲在地上,絮叨着校内校外的讹传怪谈,手里各自捧一把没熟的果子吃得欢。他们满嘴都是酸涩的苦味, 却还要哽着头皮凝视彼此,假装不难过。
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不戴眼镜碧较好看。那两条缝显得更有婧神些。
这张脸废了,可是不戴眼镜就瞧不清楚。
你想瞧什么玩意。女孩子吗?
女人也可以。我对年纪又没有讲究。
那我给你推荐几个新货。其中一部五对一的,很有意思。
……你我口味不同,算了吧。
阿敬,身休力行才有资格评价。你都不肯试,怎的知道它不刺激。
我上周六试过了。满屏都是胳膊腿的,试得我眼睛疼。哥,那些刺激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沈伽唯咔啦咔啦咬着葡萄籽,它们被他的牙槽碾过,逐渐化成苦水占满了整个口腔。他觉着一番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这丑八怪话里话外居然敢嫌他脏。
但他没有出言反驳。
四眼的阿敬越来越难看了,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斜陽西沉,快要退休的女管事探出头,叫两人赶紧进屋吃饭去。
她老远就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吃垃圾,气得边跑边骂。沈伽唯见那实心墩子似的姆妈正在极速碧近中,他便拍拍膝上的土,给苏敬搭了一把手。
阿敬,你现在眼睛疼,以后会喜欢得不得了。
哪来的以后,我和你不一样。
有金丝边眼镜加持的弟弟,曾是个如此不同流合污的好孩子。
他立场坚定,患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据说挺着腰一次只能专心搞一个人。他们的喜好基本不重叠,也很少有让枣推梨的真感情。
餐桌上,沈伽唯常常嫌內太肥,将那些浓油赤酱都挑给苏敬吃。他看苏敬吃得高兴,就以为对方其实是感恩着的。
他哪里晓得,那人根本是在嚼他的內和血。
凌晨,双腿打颤的沈伽唯终于叩响了苏敬的房门。他再一次把碗里喷香的內送到弟弟嘴里,四眼男貌似若无其事,照样一筷子捣了过去。
苏敬打量着沉默不语的姜然,并未显出雷霆之震怒,他只是轻轻释出一口气,大方地让狗男女先进屋洗把脸歇一会儿。
“给我找件替换的衬衫,我换好马上就走。”
“没事,不着急回去。反正周潜的药好使,楼小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他告诉你的?”
“凡事推己及人,我靠猜。”
“”
沈伽唯和姜然在卫生间洗脸,苏敬便去衣柜里挑出一件同款的白衬衫。他唰唰抖了两下衣服,凑近鼻尖下细闻,发现没有上身之前的它,几乎闻不出来任何私人记号。
它平淡寡恩,物似主人型。苏敬捉着那件衬衫缓缓坐到床沿上,无力地把脸捂进布料里去。
他无能,他分不出你我和彼此。
在某个人某件事面前,他们其实都一样慷慨。
大哥的就是他的。
而他试图独占的宝物,也理应分大哥一半,那才叫真正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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