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哪里有人
一生只得一个女人”
修长的指节捏紧这张纸,眼神讽刺地将它缓缓团皱,甚至没有回头地向后一扔,精准丢进垃圾桶里。
她不信他一生只爱她一人,就也要逼他不敢信她。
一个人全身心的信任何其坚固又脆弱,偏偏她从一开始就吝啬。
说什么相不相信,无非是想不想。
他觉得可笑。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
“行为艺术之母”的个展上,宽大的展厅里人们来来往往,光洁的地面上有轻微的皮鞋和高跟鞋碰撞声。
没有人舍得喧哗打破这里的宁静。
戴着黑色礼帽的女人打扮成《蒂凡尼早餐》里赫本的经典造型,一袭小黑裙衬得腰条纤细,手臂上薄薄的黑色丝绒手套性感优雅。
她仰着头,站在阿布拉莫维奇《Te Atst s esent》的影像前久久凝望。
宽大的黑色帽檐如同起伏的波澜,将她的大半侧脸遮住,只露出从精巧鼻梁到红唇的一丝惊yan颜色。
解旭宸缓步走来,站在她身后站定,跟着她一起看了眼面前的照片。
他挑眉,看向她的侧脸,“我记得这个展览当时共计持续了700个小时,阿布拉莫维奇一一和几千个陌生人对视,哪怕有人不过十几秒就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她却始终没有流露过一丝情绪。直到这个人出现……”
他的手指虚虚点了点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面容不复少年模样,他蓄着胡须,与鬓发皆已半白,脸上有深深的一道道纵横沟壑,皮肤因为经年的风吹日晒而显出古铜色。
解旭宸瞳孔微微收缩,回忆着道,“阿布拉莫维奇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宣告崩溃,她看着他颤抖,流泪……和他静默对视,然后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紧握双手。”
他摇着头感叹一声,“这就是爱情么。”
那张照片下明确地写着这个苍老男人的名字——乌雷。
孔翎静静听他说完,双眼望着照片上两人紧握的双手,神色静谧又悲伤。
“1500。”
她忽然开口。
“什么?”
解旭宸不解地看着她,孔翎勾唇轻轻笑了笑,目光依旧没有从照片上移开,语气似乎云淡风轻,“阿布拉莫维奇先后对视了一千五百人,看他们对着她露出人生百态,她却始终都保持着雕塑般的冷漠……直到乌雷出现。”
他是她分别22年的恋人。
艺术家不该爱上另一个艺术家。
这是人们对这两位相恋了十二年之久的艺术家,最后的评价。
他们曾紧密相依,灵肉契合,维持着连体一样的艺术和情感“共生”关系。他们一起创造过无数行为艺术的佳作,可最终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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