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熟的豆子放在掌心,母鹿吃进了嘴里,马上又无力地吐出来了。
云琅惋惜的道:“她已经没有力气吃豆子了……”
说完就追随董仲舒的背影走过去,而那头母鹿还在呦呦的叫唤着,很希望跟云琅再相处一段时间。
董仲舒停下脚步瞅着云琅道:“你本心想要留在那头母鹿边上继续安慰她,为何放弃了她来追寻我呢?”
云琅道:“母鹿虽然衰弱,却还有时间,先生如今已经到了日暮途穷的时候,自然要紧着先生这边才好。”
董仲舒沉默片刻,轻声道:“老夫生的时机不对,恨不能再活百年。”
“当年伍子胥,主父偃都曾经说过,日暮途穷就需倒行逆施,先生不会如此急迫吧?”
董仲舒忽然变得悲伤起来,戟指云琅道:“公孙弘死了,胡毋生死了,辕固生不见于陛下,江生口呐不善言辞,如今我也年老体衰。
常山王虽然进学我公羊学说,却也暗通谷梁一脉,如此下去,儒门四分五裂已成定局。
老夫等人一生所求眼看就要化为泡影,而你这个天下奇才,不但不助我一臂之力,统一天下思潮,反而助纣为虐,强行给我儒家经典之中添加你西北理工的学说,让本来就混乱的局面,免得更加无法测度。
儒门虽然还有瑕疵,即便是有瑕疵,他却对国朝的大一统有着无法比拟的作用。
若儒门死,百家就会卷土重来,到了那个时候,天下思潮就会再次进入百家争鸣的时代。
而百家争鸣唯一能产生的就是妖孽!
当无数思潮蛊惑人间的时候,乱世就会降临,也就到了你们这些妖孽横向天下的时候了。”
云琅摇头道:“世间本无成法,任何思潮出现都有他出现的理由所在。
与时俱进才是我山门所求的,一旦订立一个千年成法,对我们来说可能是福分,可是随着人世进步,成法终究会有一天成为子孙后世的桎梏。
某家以为,我儒家若要长久兴盛下去,必然要敞开怀抱,接纳天下思潮为我所用。
什么公羊,什么谷梁,什么颜严二氏春秋,一群人皓首穷经翻故纸堆,从无意义的文字中咂摸出一些奇怪的道理,而后就要指望依靠这些文字统治人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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