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事者, 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别的官员上奏必有实据, 否则将以诬陷入罪;而言官不管弹劾谁,只要听到消息便可弹劾,至于消息实不实, 等先弹了再查也可以。
但桓凌和别的科道言官不同, 他是实打实干过基层捕盗工作的, “风闻”之后立刻实地走访调查那位指挥使潘氏父子的武艺、体格,打听他家父子战功、履历, 甚至亲到教坊司胡同、三大瓦舍实地调查他的行踪。
扮成戏迷微服调查, 打听潘指挥日常行踪, 经济状况。
宋时当初曾做过多年基层工作, 本也想配合他一把,同去瓦舍、戏院寻知情人打探消息, 桓凌却不肯带他去, 决然道:“我是言官, 察访将官才能, 具本上奏是我的本分;你身为翰林储相, 将来要担国事重负的,当以编书、养望为重,不该ā手此事。”
他态度极为坚定, 为防自己禁不住宋时的软磨硬泡,索xng一连几天没到宋家,又叫人下帖儿给赵悦书,叫他去宋时家里改院本。
宋时拗不过他,只得放他一个人搞调查,自己在家待客。
赵悦书不仅自己上门,还把写院本的邓先生也带到了宋家。赵书生自己还好,那位邓先生却是个不第的秀才,登了三元家的大门,连脚步都迈不对了,说起话来也略有些磕绊,全不像南方那些写戏文的书会才子那么风流。
宋时亲自到庭中迎了两位客人进屋,叫家人送上红枣核桃芝麻茶——红枣是当今待客的佳品,核桃补脑、芝麻生发,都是他们文艺工作者需要的东西。
宋时吩咐人上了几样京式的果品点心,一面敬茶一面就笑着说:“本来该早些请赵兄过府商议这院本之事,不过长假初日我与桓师兄到西涯边游玩,之后又忙着给家里相看宅院,倒错过了赵兄几次来访,实在过意不去。”
一盏清甜的热茶入腹,赵悦书才又找回了当初宋时没中三元时,两人平等结jā的感觉,邓书生紧张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好转了些。
他们是带着写好的稿子来的,既喝了茶,也不肯吃点心便直奔主题:“前日蒙宋兄惠赐手稿,我与邓贤弟拜读后便开始编写,如今虽未脱全稿,第一折 却已大略有了模子,还请宋兄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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