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别人呢?
可宋编修这光明磊落、随便给人传抄的态度,又不像有什么私情……
这些猜测没人敢当着宋时的面说出口,于是又改说那鸳鸯尺这名字起得形象:一长一短、一大一小、两相环抱,连那大小量臂都如沙上眠禽般并翅相偎,岂不天生就该叫这名字?不然叫连璧尺也有些意趣,反倒是游标卡尺念着拗口,又乏趣味,配不上这么有趣的尺。
只是他拿来的是把黑黝黝带拐弯的铁尺,看着像把弯折了的直柄剪刀,并没有桓凌那套曲里写的什么金线缠裹、喜鹊登梅……
这曲儿里写的鸳鸯尺竟是比他自用的好?
虽说送礼送好些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平常用他量东西的尺,又是在边关检查军械时才用到,似乎也不一定要做得多精致。宋时在翰林院这么久,从不讲究奢华,进给周王殿下的油印机也就是翰林院自造的东西,一片金箔都没贴过的,怎么给师兄的就如此精心装饰?
众人既想不出宋时刻意讨好桓凌的理由,桓家也没第二个正当摽梅之年的闺女,只能说他们师兄弟情谊深长了。
好在翰林院诸贤一是见过世面,二是有君子之风不议论别人,绝没有到宋时面前来追根究底的,倒是把桓凌那封信和《鹦鹉曲》抄下来,慢慢传抄开来。
没过多久宋时便听说,给他打尺子的那家匠人也暗暗把游标卡尺改名叫作鸳鸯尺,到他家订尺的客人激增——十个里有八个不是搞理工类工作,而是要买去当订情信物的。
……算了,这也算有利于技术传播吧。
鸳鸯尺这名字也不是全无好处。有了符合时代的名字,游标卡尺热度激增,尺的大热倒又带动了羽毛球的一次改良:因游标卡尺量度更精细,羽毛球的球头就削得更圆润,修出的羽毛长短宽窄精确到毫,球在空中的平衡更好,不容易飞偏或打旋。而又因羽毛尾尖乍起的圆弧大小能测得更精确,各家匠人反复试制后,做出的球也能飞得更高更远。
也有几家铁匠铺跟风学着打游标卡尺。技艺不足打不出来的,也要挂个尺在柜台上,来了客人便说自家的东西都是鸳鸯尺量过的,保证打造得处处精细。还有那做木工、竹工、砖瓦、玻璃、瓷器……各家店里摆个尺镇着,就仿佛技艺平白地高出一筹,卖东西都更有底气跟客人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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