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驿卒千恩万谢的下去了,宋时拿着个查对匣中之物是否有损伤的理由,就直接在公堂上打开匣子看了起来。
那些简直不是书信,而是一匣子书,包着蓝色书皮,封皮上标着“某部习俗”“某地鸟兽”“某地地貌”“某部传说”等分类。纸张、墨痕新旧不齐,字体时用楷体、时用行草,笔迹也不都特别工整,有几处甚至染了墨色,分明看得出是在马上匆匆写就。
这是特地为他收集的资料!
这孩子在草原上奔波之余,竟还分心写这些,自己不知道累么?晚上写字时灯光亮么,伤不伤眼?寒天冻地的在外头写东西时是怎么握笔的,不会脱了手套,冻伤了他的手吧?
宋时一头埋怨桓凌不懂事,叫宋叔叔担心,一面又不可自抑地在脑海中勾勒着他为自己记录下这些资料时的模样。他甚至能想象出桓凌一手托纸,一手提笔,坐在马背上看着地形地势、草原特有的珍禽异兽,低声问话,一面记录下其蒙汉名与形象的姿态风神……
他那时一定是穿着大红官袍,头戴乌纱,外罩轻裘,双手脱缰,只用腿夹着马身,潇洒自如地提笔疾书。
虽然他亲手给桓凌备了军大衣,虽然他后来又送了几箱迷彩服,但在他的想象中还是要给桓凌穿上最风流的衣裳,像古装剧里的大侠一样,帅得不接地气。
人比二级保护动物兔狲更值得看。
宋时手中的文稿半天没翻过一页,堂上的门子和差役自不敢提醒他什么,但外头马同知等人听到桓凌寄书过来的消息,都匆匆赶到大堂,上前行礼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桓大人寄来家书,他是否要去对面王府,禀告周王殿下与桓王妃一声?
还有一件私事……桓大人是天下闻名的才子,写的书信诗词都曾在各地传唱过的,这回寄来这么多,是否也可让他们欣赏一番?
宋时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野生动物志,微微摇头,谦虚地说:“这回桓师兄寄来的是草原游记,如实记了些草原人说话,文字略显浅近,只怕文采比不得旧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