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几张讲义和这些学生做的题目来。”
他跟桓凌现挤在正房内他爹的办公室,进门就能拿卷子,方便得很。但不等他转身,右手教室的大门便被人推开,桓凌从中走出,留下满屋静静低头书写的乖巧学生。
乖得让所有做过西席、教过子弟的御史都忍不住叹息。
桓老师是其中唯一一个习以为常的——其实不光女学生,男学生在他面前也没有哪个敢淘气的。譬如科考名次比他高,真实年龄比他大,绝不该服气他做师兄的宋时,在他面前也都是乖乖地叫师兄的。
就是宋师弟偶尔爱自称一句“宋叔叔”“宋老师”,那也是他们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情趣罢了。
桓凌先出来见过父亲大人,又跟同僚打了个罗圈揖,目光在空中掠过一圈,落到宋时脸上便不再挪动。他嘴角绽出个浅浅的笑容,当着宋老爷的面公然朝宋时挨了挨,长臂伸出,将一叠从教室带出来的讲义和卷子递给张御史。
“方才我在屋内听见诸位说话,就捎出来一套讲义,师弟不必特地去取了。”
他比宋时谦虚,绝口不提自己编书的功劳,只说:“这原是我师弟前几年给汉中学院弄的教材改的。其中集了许多域外学者千锤百炼得出的‘函数’‘公式’,套入数字就能解题,十分方便。不是我自夸,此法比《测圆海镜》《术数九章》等大家之作中讲的还更简易精准。”
几何是他们做工业设计的基础,汉中经济学院教得极严格了。不过京里这些学生年纪太小,他们开设这门课程时是做过修改,降低了难度的。
张御史代众人接过讲义,稍看了一眼,便看出其与平常容圆术的不同——算法简洁许多,又添了些他还不懂的“正弦”“余切”之类新鲜词。
这群御史多年不沾数学,甚至有读小学时就不好生学《九章》的,看着圆中密密麻麻的分割线和jā点就觉着头晕,不由惊讶:“这么小的女孩儿能看得懂这个?这连男学生也不易学通吧!依我看这倒该是读书人学的,女孩儿只在后宅算算家计,就像宋三元那样教些加减乘除也就罢了。”
宋三元好好儿地站着,突然被人点名,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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