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地耷拉下脑袋,脚尖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南栖,战场岂是儿戏。”岷申若有所思,缓缓道,“况且你和四殿下这段路,还长着。”
但岷申未有过儿女私情,如何能懂得南栖的心思。
白日里,南栖又是学习又是晒鱼干,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总带着笑意。可每当深夜,南栖就拿着锦袋贴在胸前,闻着龙鳞上的檀香,一遍遍地抹干涩的眼睛。
偶尔,南栖会在月初收到一封苍玦的来信。
信笺隐秘,唯在南栖手中展开,是苍玦的几句简语,起初是问南栖是否安好,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流水账一般的字句,回回展开信笺,都是苍玦那几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以及,衡水河岸的花开了,折了一枝给你……
仙术幻化的信笺中,落出一朵白色的花,还未染上战争的血腥味,干净透彻,应是初绽时就被苍玦折来了。
南栖将它养在花瓶中,提笔给苍玦回信。
他说自己近日学了很多东西,辰山的大家都待他很好。在这里有数不清的小鱼,也有许多野雀陪他说话。还有,阿雀又长个子了,她越来越漂亮啦。昨天,千梓给大家做了好吃的糯米糕等等。
写到最后,南栖抹了抹眼睛,哭不出来,就是很想苍玦,也不知道他在衡水河岸是否平安。南栖不问,是因为晓得苍玦只报喜不报忧。
所以南栖发誓,他一定要学会这道仙术,也一定要成仙,他不想给苍玦拖后腿。
南栖学得慢,偶尔有几位仙君调侃他时,岷申都会帮他说话。道远上仙也是一个好脾气的长者,他们教会南栖许多东西,也让南栖在没有苍玦的生活里更加坚韧。
……
南栖是会成长的。
三年的时间如风而过,南栖身有仙桃的灵气护体,又有辰山的地脉提供仙气,他的容貌也从三年前初来辰山时的稚气,蜕变成今时今日的朝气。
他赤着脚,蹚过水池子,墨发束起成一条清爽的马尾,随风朝后散开,犹如披了一肩的泼墨山水。他的眸子清澈,唇齿间蹦出的声音朗朗,朝着前方大喊:“岷申——我成功了!”
而他的身后,阿雀提着裙子,吃力地跟着他跑了许久,累得两颊通红,还闷出了一身的汗。可她非但没有抱怨,反倒是美滋滋地转了一个圈,为南栖高兴道:“三年了!终于成功了!南栖好棒呀!”
岷申正在书房看书,桌案上沏了一壶茶,半盏飘香,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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