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挚很生气。但他还是追了出去。
金泉公馆附近很难叫车,所以当他开着自己那辆骚气的兰博基尼行驶了短短几分钟后,就看到了在人行道上提着大包慢慢走着的林绮瞳。
“你去哪?我送你。”
夏挚低速将车开到了林绮瞳身边,摇下副驾的车窗,对她说道。
林绮瞳瞥了一眼黑色泛着哑光的改装版跑车,又扫了一眼一身名牌全身恨不得写满‘我是高富帅’五个大字的夏挚,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走,完全把一人一车当作了空气般的存在。
“你还有很多行李在我那,如果你再不拿走,我可就要把它们送回俞家了!”夏挚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林绮瞳。他并不着急,因为他手上还拿着林绮瞳会在乎的筹码。
“……”
果然,话音刚落,林绮瞳就停下了脚步。
她曾经在夏挚位于中心区的‘华府时代’住过将近一年,私人物品自然留下了很多。不过大多是些书和衣物,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而唯一令她在意的,只有她离开俞家的时候带过去的母亲的相册。那是母亲过世之后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回忆了。
看出了她的动摇,夏挚满意地靠边停车。
“上来吧。”他打开车门,对林绮瞳说。
林绮瞳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低头钻进了车厢。
很长的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车内诡异的静默让夏挚没来由地烦躁。好半天,他才稳了稳情绪,尝试用平和的方式打破僵局。
“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他记得她的医疗报告里写着她‘后背、四肢多处擦伤以及软组织挫伤’之类的。
“还好。”林绮瞳淡淡的,并没追问夏挚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近况。
不过很快夏挚也没打算多卖关子:“是聂皓希那小子打电话告诉我你回来了,而且可能出了事。”
林绮瞳“嗯”了一声,对此没有感到惊讶。
夏挚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就脱口而出:“当年,你是跟聂皓希一起去的米国?”
这样明显带有暗指意味的提问令林绮瞳不由一怔,然后转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话已出口,夏挚自然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不告而别,是为了跟聂皓希在一起?还是另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
九年前林绮瞳的离开,圈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因为俞家强势地压住了所有消息,最后这件事情也就渐渐的销声匿迹、无人再提了。
夏挚也曾一度心灰意冷,恋人和朋友的双重背叛令他不愿再回忆所有的一切。可当他面对林绮瞳,他才知道,他没有放下,他必须得到一个解释。
然而林绮瞳却不买账。
“我跟谁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被林绮瞳划清界限的呛声一堵,夏挚也不干了:“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吗?”他实在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从见面开始你就一副我欠了你、活该被你冷言冷语甩脸色的样子?”
“随你怎么说。”林绮瞳扭回头,反应冷淡。
夏挚再次压了压自己的怒火。
“今天我们必须把话说清楚。”他将方向盘突然右转,因为变道太急,顿时引起了后面一片司机的破口大骂。
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应急泊车点,夏挚对林绮瞳摊牌:“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当年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欠我一个解释。”
“不为什么。”林绮瞳油盐不进。
现在追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幸运地申请到米国的学校,她也许早就走投无路死在哪个垃圾堆里了。而眼前这个男人,当年义正辞严一次次越洋打电话骂她也就罢了,直到今天居然还在试图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她——
“你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不然为什么连放在我家的行李也不敢来拿?”
听,他早已给她定了罪。他甚至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重伤住院,奄奄一息了。
林绮瞳不想再解释什么,只是问心无愧地回答:“我说过了,你和那个女人的事,不是我说的。你不相信,那我也无话可说。”
“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多年,夏挚无数次尝试着想要相信林绮瞳的无辜,可无论是林绮瞳本人的言行、女老师的留书、甚至是他父亲的说辞,种种‘事实’表明,最有嫌疑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她!
“我当年做了很多安排避开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隐瞒你。可是你呢?你一次次针对她、辱骂她、甚至还学着那些老女人一样用钱去打发她?”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亏得我那位老爸还一口一个‘未来儿媳’地夸着你、让我跟你道歉!你配吗?”
“俞引童,我不欠你!是你,欠我的!”
“你忘了是谁在你跟俞家闹翻之后收留的你?是谁从小到大一直像亲妹妹一样地保护你、照顾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吗?”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心里真的很痛!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你!你出卖了我!”
“我根本不想去追究什么,我只想你给我个理由,我只希望你告诉我你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
夏挚越说越激动。这些压抑了很多年的往事,像终于找到了一个破口,源源不断、肆意宣泄着。
林绮瞳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等夏挚发泄完了,她才看向他,一双眼睛如同玻璃一般,冰冷而通透,淡淡地倒映着夏挚那激愤的轮廓。
她一字一顿缓缓地说:“夏挚,你承认吧,其实你根本不敢知道真相。”
“除了我,真的就没人知道你们的‘不伦之恋’吗?”
“那个女人,你的‘好’老师,难道她就没有一点嫌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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