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山说得漫不经心,这行就是这样,被坑还是捡漏全凭本事,谁也别管谁。所以他刚才一听要价四十万就撤了,省的憋不住坏事儿。
人渐渐多了起来,又进来一个老头,这老头穿着棉线马甲,马甲的兜里露着一截放大镜手柄,进来转了一遭,最后也看见了玉枕,端详片刻就三个字:“忒一般。”
老板说:“这还真不一般,这是北宋的玉狮枕。”
“北宋说的?”老头还挺倔,“北宋没你这东西,我不是诈你,你也甭试我。”老板点头,摆摆手说:“得了,您随便看吧,本来就是个摆设的东西,喜欢的话三万块钱拿走。”
老头也摆摆手:“图啥嘛,倾家dàng产为件真品也无妨,赝品次货,掏一块钱我都心疼的睡不着觉。”聂维山又忍不住乐了,ā话道:“老板,你再便宜点儿卖给我吧。”
老头急瞪眼:“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买,不说拆台的话,但是告诉你这东西就不对!”
“我知道。”聂维山看周围没什么人,便再次进店,“这东西原型是北宋南方白瓷狮枕,兽类纹样能辟邪,还带着点儿西域遗风。眼前这个就是现代机器雕刻的,料还不怎么好。”
“内行?”老头有点儿吃惊,“你多大?”
聂维山回答:“马上十八,离内行还远,刚开始学。”他转头对老板说,“这样,你便宜点儿卖给我,我是雕玉的,就想研究研究这狮子,之后重雕一个更好的还你也行。”
老板立刻否认:“没这样的买卖,你走了我哪找去?”
“我找人担保。”聂维山灵机一动,“丁汉白是我师父,我要是跑了你就拖欠他铺租。”
丁汉白仿佛眼线四布,下午就收到风了,在珍珠茶楼拿着戒尺就要乱考一通。聂维山抱着玉枕乐:“您不是说慈不带兵,义不行贾么?我现学现卖啊。”
整整一礼拜,聂维山每天都泡在古玩城里,见识了无数起有钱的外行人被坑十几万到几十万,也见识了各种深藏不露的行家见招拆招,无形中打人嘴巴。
这一栋楼里不停上演着悲喜剧似的,有的拿赝品当捡宝,有的拿真迹换垃圾,老油条能撮一簸箕,真话可能聊俩钟头也套不出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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