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凡最终选择退学以平民愤,荆楚学校为没有考到后两节科目的薛佳补考,如果成绩优异可优先加入学生会,顾明朗杨晓一家三口又去了医院看了几次薛佳,顾副市长亲自登门道歉,最终薛父接受了道歉,私下也接受了顾明朗五十万赔偿。
顾明朗因为此次风波严重影响,系统内通告批评,给予停职检查警告。
本来除夕夜应该是阖家团聚热热闹闹,小区内烟花声从八点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而唯独顾望舒家的院落冷清的除了几个红灯笼再无其他。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天顾明朗心情极差,走路都要提着半分气,生怕撞枪口上。全家在六点一起吃完晚饭后,顾望舒就躲回卧室躺着,这几天顾明朗带着杨晓去各个领导家拜访,拼了老命地打点关系疏通人脉,就是希望节后可以尽早恢复工作。家里经常就剩下顾望舒和顾小凡,顾小凡这个人顾望舒一直不太懂,说她聪明吧又做不到尽善尽美,说她笨吧,除了那次被薛佳打了也没有再吃过大亏,犯了什么错都有人帮忙抗着,运气好得不要不要的,周围没有什么朋友也不见她想急着去讨好谁,她心里似乎有一个大秘密以至于无心去观察其他的事情,她还是独自美丽的柔软仙女,所以沈书颜喜欢这样的?
年轻人现在也不看春晚,不是约着开黑打游戏,就是在微信群里发红包侃大山。顾望舒陪着他们聊了几句就开始看楚贤给她发的资料。沈书颜说帮她不是随口说的,人情社会最大的把柄都在最亲近的战友手上,沈家只要提供任何一部分证据都能让顾明朗享受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沈家和顾家是唇寒齿亡的关系,她没想到沈书颜竟然就那么轻易把证据交到楚贤的手上,如果把所有的资料公开,整个S市的所有公职机关领导层都要因此大换血,而沈家更难逃池鱼之殃。她不知道沈书颜到底是认真考虑过,还只是意气用事,如果被他爸发现一切都是他做得,以沈家的家规,他多半废了。
她前两天去看望付南时,他年轻恢复的很好已经快要痊愈了,身体上的伤如今只需要静养即可。她和他聊了很久,关于李纯和顾小凡。付南时并不喜欢李纯,在他看来李纯为人泼辣且势利虚荣,没有投资的头脑却偷奸耍滑,也就因为这样他的父亲最后资不抵债,留下几百万的欠款跑路了。李纯也就是在他父亲离开没多久也跟着消失不见,几个月后被发现溺水自杀。对于顾小凡,付南时其实并不熟悉,只是觉得顾小凡懂事听话倒也不讨人厌,李纯只说顾小凡是她远房表妹家的孩子,那个远房表妹身体不好需要照顾,顾小凡每个月会在他家住两天,而顾小凡如果在他们家住的话,李纯那两天就一定不在家。他觉得事有蹊跷但是他父亲被李纯花言巧语迷惑,也只把他当成小孩子,因此他更抵触顾小凡。
已经死亡的“李纯”被烧得只剩下骨灰,什么线索都没有。如今顾望舒只能从顾小凡方面下手。想起今晚顾小凡穿着白色丝绒裙装极致乖巧的样子,她心里就更没谱。
十二点钟声敲响,他们一家人聚到一楼客厅,顾望舒和顾小凡两姐妹很认真地给父母拜过年收到压岁钱,听完顾明朗和杨晓一堆新年寄语才又回到卧室。
这时手机聊天软件已经炸开了锅,各种红包,拜年词疯狂刷屏。窗外的烟花爆竹声此起彼伏,将顾望舒整个窗子都照亮,她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又重活了一遍。
临近一点这场只属于国人的狂欢才渐渐结束,顾望舒洗漱干净刚把头发吹干就接到了许久不曾收到的手机来电。
“新年快乐。”顾望舒拿起手机,第一句话便送上祝福。
显然对方心情并不好,只听到手机那头少年闷闷地回了句:“新年快乐。”
“发微信给我就好了,哪还需要我们沈小爷亲自打电话送祝福,啊,对了东西收到了吗?”顾望舒一身轻松靠在床上慵懒地问,她在晚上十点左右摆脱自己家司机给沈书颜送过去一箱子零食和节日用品。
“嗯。”那头还是不太高兴地嗯了一声。
“呃那你早点休息”顾望舒这些年没话找话的本事退化了很多,既然对面也没什么话要说,她只想结束这次毫无营养的通话。
“为什么不过来?”害得他今天白白打扫了一天的屋子,还特意买了她喜欢吃的菜,穿戴利落在家里像个怨妇一样等她,结果等到的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和一箱零食,他是小孩子吗?明明答应过他会一直陪他过年的
沈书颜在沈母去世后不久就搬出去自己住,每一年除夕夜都在自己的公寓里过,沈父对于叛逆期的沈书颜无可奈何也没有多管教,每一年除夕夜,都会有一个穿得毛茸茸大衣的女孩带着一大堆零食和装饰品像个精灵一样闯进他的家中,然后风风火火地开始准备年夜饭,只有她在时,空荡荡的室内才有暖意才有了光,而今年她没有来,如果他不来问,是不是这个“传统”就那么轻描淡写被归结为少时玩笑草草收场。
“我爸和杨晓都在家,我家这个情况我现在出去让我爸知道了不得打断我的腿。”自从她收到沈书颜资料,她对沈书颜的恨意几乎都消失了,看待沈书颜的时候又多了几分看待邻居家弟弟般的亲近,她心理年龄比他长了五岁,那五年给她带来了太多变化,以至于二十五岁的顾望舒深爱着的是活在她幻想中二十五岁能救她于黑暗的沈书颜,而不是此刻和自己通电话的惨绿少年。
“那你明年会来吗?”他似乎在这个深夜执着地想要个结果。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没有多于的情绪,平淡地陈述事实:“沈书颜,我们回不去了。”
手机那头没有再回复,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一声一声敲在她的耳膜上,心头蓦然一痛,眼泪猝不及防一滴一滴地顺着眼眶流下,那种锥心的悲伤绝不是她的情绪,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与她理智违和的情感表达了,她越发怀疑她身体还关着一个17岁的顾望舒,少女看着发生的一切,在哭,在痛。
为了避免被沈书颜听出她在哭,她忙说了句“晚安”便率先挂断通话。
大年初一,顾望舒被顾明朗叫起来一起去楚家拜年,楚家二老虽然心里不待见顾明朗,但碍于学者颜面还是勉强招待了他们,饭后外公和顾明朗进了书房聊天,外婆把顾望舒叫到卧室详细地问了最近的情况,等顾望舒说完,外婆脸上已经没有招牌式慈祥的笑容。
“舒舒,我问你,这件事你有参与吗?”
“嗯。”她没有否定。
“他毕竟是你父亲。”外婆摸着她的头,意味不明地叹息。没有那个长辈想看到自己的晚辈家庭破碎的四分五裂,即便顾明朗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何况顾望舒还没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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