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出租车,钟采蓝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高温,提着东西上了公jā。
公jā车有些年头了,塑料座椅又破又旧,好在空调运作正常,钟采蓝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透过脏污的玻璃窗打量着自己的家乡。
松容是她的老家,不过她很少回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这样对己对人都更好。
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病逝了,母亲独自带她了好几年,读初中的时候,母亲重新组建了家庭,继父姓郭,是个生意人。
她一开始当然是不同意的,闷在房间里大哭一场。哭完,母亲开门进来,告诉她:“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还是要结婚的,你现在还小,不明白,你以后会懂的。”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结婚?”她倒不是气愤有人要占据父亲的位置,她自记事起,对父亲的印象就很淡,她只是早有预感,一旦结婚,妈妈就不只是她的妈妈了。
母亲的回答现实极了:“我会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你也是。”
彼时年少气盛,她嗤之以鼻:“什么叫更好的生活?有钱吗?”
“还有别的,你不懂。”
或许有些父母会为了孩子放弃再婚,但钟采蓝的母亲江静女士显然不在其中,她很快和姓郭的生意人结婚了。
婚后,钟采蓝随母亲搬家,住的地方从四十平米变成了一百五十平米,她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小房间。
郭叔叔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作为见面礼,她不用每天六点钟起来走去学校了,她可以睡到六点半再起来,每天早上还会有工人送来新鲜的牛nǎ。
零花钱也从一天一块涨到了一天十块。食谱从偶尔吃肉变成了每天有荤,偶尔还可以吃到海鲜和螃蟹。周末,她出得起二十块一张的电影票,和同学们去看电影了。
人都是现实的,不管是少年还是éng én。钟采蓝依旧叫郭某为“郭叔叔”,但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不理睬人或是不说话,她会很有礼貌地和他打招呼,会在饭桌上被问起学校里的事时一一回答。
母亲和郭叔叔都以为她是长大懂事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代价,如果是她亲生父母,她自然可以又作又理直气壮问父母要钱,可不是,郭叔叔并不是她的父亲。
所以,她要懂事,这样才能继续在这个并不属于她的家里待下去,才能拥有本不该属于她的优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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