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苍老了许多,先前的风采被一种惨淡凄苦所掩盖。
“失陪了。”我感觉他的气息一滞,然后就被他拉起来,快步走出了茶馆。
“诺言、诺言,你走慢一点,我快跟不上了——”我无视周围人群投来异样的目光,冲上去扯他的手臂。这人把我拖出门就把我甩在后面,任我叫破喉咙都不理。
“你干什么嘛?你生你妈的气,别撒我身上。”我瞥见他铁青的脸,忙改口,“不早了,你送我回家吧。”
繁华的大道,华灯初上。
周诺言把车开到山顶上吹冷风,我从包里翻出围脖来套上,默默地陪着他。坐了好长时间,我侧身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满天星星,忽然想喝啤酒。那晚除夕,我跟周诺言就坐在阳台高高的砌墙上,一边看烟火一边喝啤酒,好不惬意!
“在想什么?”
我回头看他,见他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笑着说:“想喝酒。”
他有点意外,眉毛一挑,下车去后车厢拎了一摞啤酒回来。我乐了,抢先打开一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说:“想不到你车里还藏酒,真叫人大跌眼镜。”
他没搭理我的话,打开啤酒罐,喝得比我还凶。我生怕落于人后,抓了三四罐抱在怀里,他伸手跟我抢,我摆出无赖状,只要他手一伸过来,我就作势咬他。本来只是想吓唬他,谁知他为了啤酒都豁出去了,我的门牙重重磕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还有点滴殷红的血珠。
他气急败坏地叫:“何碧玺,你属小狗的么?”
我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开门出去,盘腿坐到一块岩石上继续当酒鬼。璀璨的五彩小灯泡从山下盘旋连到山顶,夜景美得令人心醉。他跟出来,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心情好点了没?”我冲他眨眼,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
“其实,我妈没说要见你。”他想了想,说。
“我知道,没关系。”我用手背抹了一下嘴,笑了笑,“反正跟你妈不熟,当挡箭牌的滋味也不是很糟,你不用内疚啦,我又不吃亏,谢谢你送了这一身价格不菲的衣服给我。”
他猛灌了几口,又说:“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她单独相处。”
“你妈妈也是这样呢,刚才我瞧她跟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以前会羡慕守信,觉得他们那样相处才是母子。”好像想起什么,他的嘴角浮出一缕自嘲,“我从来不是她期待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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