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要她去违皇命?
杜丹给失神。
于他人来说,皇命难违四字已足够份量作为依循,于她而言,权势压迫却非不可抵抗,若有理想,便是拼命,也不屈从。追根究底,仍是心里衡量,是取舍决断……全是自己的选择,清明的心,不允自己拿理由,借口搪塞。
于是有愧……于是陷入死胡同……
她深深一叹。
好累……
真的,好累……情感一事,即便到了她这年纪,只要论及真心,依旧脆弱,会被耗干……
“事给拍板,不会再有变卦了吧?”耳边响起大爷声音。
“……许是吧。”杜丹呆答,似是还没回魂。
“思虑忒重,瞧你何时能消停。”
杜丹摇头,早先太过紧绷的反差,一时浑身乏力。
见她模样,谷逍遥鼻息一哼,直接走过去,杜丹傻傻抬头,不知怎地,见到夫婿靠过来,她下意识伸手。
大爷被她举动一楞,却是反应极快,顺着她的手势,将她一把抱起。夫婿温暖的体温给安了心……杜丹攀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胸膛里。
“……乏了。”既已议完事,她吐出二字。
见她示弱撒娇,大爷本还想教训的话全给掐息。今晚是他陪寝,正好将人给抱回房。
*
宅里达成了共识,东方穆谨离开后的二日,杜丹这儿迎来消息──圣旨一道,赐婚。
圣旨内容洋洋洒洒,用的是杜丹命神名义,丞相为国之栋梁,与之缘分旧情;国师为匡扶大翼气运;宣武将军则为护法……三人一同入门,为的是国家未来,为的是大义责任。
扯的一堆,总之就是淡化三人是赘入妻家,还给划出底线。
三人有皇命在身,虽然三人要成杜丹的男人,可除去宅内事务,这三人是皇帝的人……她这妻主亦擅动不得。
杜丹不知道别的宅里,若三位侍夫,比三位正夫有背景会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若三位侍夫比三位正夫有背景,还是圣旨赐婚会是什么情况?又不知道,若有个妻主连自己侍夫都拿捏不得该是什么情况……
总之再诡异的情况都给遇上了,她老样子,分寸把持,一切行事,全依自己想法。
张灯结彩。
侍夫入门,并无正经古礼,却因三人身分,皇帝赐婚,规格拉高与正经嫁娶无异,只是少了热闹迎亲。
着实入赘妻家一事,三家都没想声张,没邀喜酒,端得是低调再低调……却国公府一行皆给到了,无论东方穆谨入赘妻家一事如何荒唐,他仍是家里长子,是国公爱子,是几位弟弟敬爱的兄长。
“行了,别哭了,大喜日子,待会儿如何见人?”马车停下,车上国公不断安慰妻子。
瑞儿入赘,他与妻子本不该来,是因皇上赐婚这层关系,给拉高礼制,同迎平夫,可拜高堂,才有二人参与的位置。
说是给拉高礼制,于实是走与不走都行,多做些布置便能过去,可国公夫人坚持要来见儿子完婚,才给全家出动。
可这位打皇上要赐婚的消息确定的那日起便一直哭,一会儿高兴地哭,一会儿难过给哭,今日便是大喜之日,打早上醒来,又是隔个时辰便掉泪,而今都到杜府门口了,这位还没停。
“想我瑞儿从小锦衣,与皇上同习字,吃穿用度样样尊贵,今后却要给伺候妻主……我这心呀……疼!疼呀!”
国公:”……”
前两日才听她说高兴,今日却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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