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是薛家一年一度的家宴,薛老爷在朝为官,一门心思全寄托在朝堂政务上头,对家宴原本并不上心,之所以这场家宴越变越隆重,全因他有一个信奉礼俗的老母亲,薛府老夫人。
后院李氏林氏为讨好她,卯足了劲儿在这上头争个脸面,是以,这中秋家宴便是一年胜过一年的隆重气派。
辰时未过,明溪便缠着薛海娘为她梳妆换衣。
明溪小心翼翼地捧着薛海娘的头发为她梳理,“我家小姐这一头乌发可真是养眼。”
明溪的话让薛海娘有些怔愣,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如此熟稔的言辞萦绕耳畔,好似昔日南久禧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望着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轻揽一缕,小心亲吻。
昔日,南久禧并未登基为帝,昔日,他仅仅是朝中无权,身为质子初返宫廷不久的无势皇子,昔日,他与她相依相偎,承诺她白首到头。
“小姐,小姐……”明溪略带焦虑的声音传入耳畔,唤回了薛海娘飘远的心绪。
薛海娘征了征,铜镜中的人儿,一双明眸已是蒙上一层水雾。
“小姐莫不是身子不适?”明溪一脸忧虑的望着自家小姐,不知她为何缘由居然露出这种委屈又痛苦的表情。
薛海娘一惊,连忙低眸垂首,轻声道:“无事,替我挽发吧。”言罢,犹豫后又道:“莫要太过张扬,却也莫要失了雅致。”
明溪是个巧手,自小便被李氏的陪嫁嬷嬷训导,这挽发的手艺自然是出挑的很,见她似乎没事儿了,便不多想,应了一声是,就忙活起来。
约莫一刻钟上下,明溪便道:“请小姐过目,若是小姐觉得尚可,便请挑选一下上髻的发饰吧。”
说着,明溪便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紫金匣子,将匣子打开,搁置在薛海娘面前。
薛海娘轻抬眼帘,明溪的巧手,做出的发型也确实很衬她。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紫金匣子,择了一支海棠玛瑙流苏步摇,两支鎏金彩蝶双飞金簪。
明溪替她将发簪和步摇插好,看着容貌秀美明艳的薛海娘,忍不住夸道:“小姐如此姿容,待入宫后定是能得皇上青睐,冠盖六宫。”
薛海娘眸光微闪,红唇轻轻扬起一道讥讽笑弧,却是静默未语。
薛海娘来到宴会现场之时,林氏早已携着薛巧玲恭候于此,美名其曰:“绝不能叫正室夫人与嫡长女等候她们母女才是。”
薛巧玲今儿个的装束果真如薛海娘所预料一般,珠光宝翠的发髻,一袭绯色裹胸拽地长裙,裙幅以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海棠。
薛海娘自己还好,心下却是替自家娘亲深感无奈,李氏碍着今儿是家宴,深怕穿着打扮过于艳丽冲突了老夫人,惹她老人家不悦,因而,今日的李氏与薛海娘皆是极为素雅,李氏一袭对襟云锦,袖口绣着纹样浅淡的木槿,再瞧着一旁林氏,一袭绛紫色裹胸拽地长裙,裙幅上绣着硕大的大红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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