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一眼天色,密密麻麻的雪花不知何时已是停了,虽说仍是冷风簌簌,可徒步行走倒是不难。她紧了紧绣花袄子,将竹篮子里头的华服护在怀里,“我要赶着去给梁美人送衣裳,你也快些去忙活吧。”道罢,正欲抬步离去,许是心下不安,忐忑着这不识眼色的丫头一回头胡说累及浣衣局上下,便轻声喝道:“今日的话你可别对外人乱说,否则丢的便不止是你一人的脑袋。”
凄蔌寒风,凛冬将至。
待浣衣局的洗浣丫头将衣裳送来时,薛海娘方才午睡起身,采熙已随着梁白柔前去萧贵妃的朝阳宫小坐,而素来并未分下活计的她自是整日除翻阅话本古籍,灌溉养护庭前梅花便别无旁的事儿可做。
薛海娘接过浣衣丫头手中的衣裳,许是见平日并非是薛海娘与她交接,瞧着眼生便多问了一句,“你是梁美人身边新来侍奉的侍女吗?”
薛海娘笑着道:“我一直跟在我家小主身边伺候,只是平日这等活计向来是采熙一手操办,她今日随我家小主外出,便留了我在这儿。”
浣衣丫头扬起眉眼平淡的面容,因终日操办粗活的缘故,脸上皮肤比不得跟在小主身边伺候的侍人那般莹润白皙,冻得有些扑红,唇干而殷红,眼睑下生着些许几不可见的雀斑,谈不上清秀标致,却显得朴实憨厚,“我平日便听浣衣局的嬷嬷说,小主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顶标致的,从前采熙姑娘如此,如今姑娘亦是如此。”
薛海娘清浅一笑,寒暄一二便送她离去。
将衣裳拾掇一番搁置在寻常梁白柔放置衣物的檀木衣橱里,之后又随手替她将被褥整理一番,生怕天冷特意烧暖了地龙。
“薛姑娘怎的来这儿忙活?这些粗活叫我来便是,怎的能劳烦薛姑娘。”采熙一挽起袖子,褪下绣着海棠花的妃色袄子,上前道。
“你我皆是伺候小主的侍人,你可做得,我自是可以做得,我瞧着你随小主一同去贵妃那,想着回来亦是又累又晚,便收拾了一番……”薛海娘道罢,又思及方才被她搁置在檀木衣橱下的衣裳,嘱咐道:“方才浣衣局的丫头来送浣洗好的衣物,我见你不在便去取了之后便搁在那衣橱子里,你可瞧瞧。”
采熙叹了一声,忙拉着薛海娘在热坑坐下,她似是有难言之隐般,半晌才道:“海娘,我知你亦是对小主忠心,可浣月她的脾性你亦是晓得,她近来得宠,小主亦是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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