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厢房内的洗澡水已是烧得滚烫,往锅里一瞧,那水面已是冒出一个个圆滚滚的水泡。
原是看着热水的主儿,一个正在禅房内与人争吵,一个却是已然闯入了一间原是看守得密不透风的厢房。
就着北辰琅婳的话来说,弱柳扶风,提个水指不定都能半道摔跤的薛海娘,此时此刻已是来到了北辰皇子的厢房。
一如她所预料,那原是看守得密不透风的厢房此刻恰好无人把守。
轻叩了下门,便有侍从前来将她迎入,且将她带到北辰旭的房间。
“北辰皇子与我倒是心有灵犀得很呀。”薛海娘推门而入,粲然一笑。
彼时,北辰旭早已烹煮好茶,满屋溢着茶香,正主儿正靠站在桌案前,一手执着紫狼毫,一手执着佛经,在铺好的宣纸上面抄录着。
“殿下是信佛之人?”
薛海娘率先问道。
北辰旭莞尔笑道:“佛法可令人心如止水,我不过是喜欢抄录些佛经罢了。”
薛海娘了然。
先前在质子阁时,这位殿下便喜欢浇花种树这个些雅致怡情的事儿。
“说罢,我倒是好奇的很,你此番为何会出现在此。”北辰旭握着狼毫的手未有停滞,他头也不抬,便这般淡淡询问。
薛海娘揶揄一笑,“北辰姑娘今儿不说了嘛——”
北辰旭抬头,直视着她的眼幽深晦暗得叫人心底发怵,“若是我信她一番说辞,今夜便不会特意遣散侍卫,静候你的到来。”
薛海娘讪笑一声,自知瞒不过眼前人。这看似攻击力极低,温儒尔雅,昔日任由宫人欺辱也不见还手的质子殿下,实则是一只蛰伏丛林深处,以待一击必中的山中之王。
薛海娘将北辰琅婳今儿所隐瞒的一切全盘托出。
她知道,此番若想不靠着南叔珂之力脱逃,便得好生讨好眼前人。
北辰琅婳并非真心实意取她性命,不过是天生性子过于桀骜,不愿服软认输罢了,若这时,北辰旭再加以相劝,北辰兄妹二人定不会再与她为难。
“所以……”北辰旭不疾不徐迈步下了台阶,与薛海娘相对的凤眸温柔似水,又如春日徐徐而来的风,好似天生便自带一股安抚的力量。
薛海娘表示疑惑,“所以?”
北辰旭又道:“所以,你当真与那清惠王殿下两情相悦?”
薛海娘不曾想,他竟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当真与那清惠王两情相悦?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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