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琅婳至今也不会忘记,在她得知薛海娘不见踪影那一刻心头是何等怒火中烧。
与南叔珂连夜赶来佛光寺一事串联起来,她自是立马猜到,定是南叔珂将薛海娘悄无声息地带走。
当时已近子时,她回到厢房后得知此事,不惜夜半前去叨扰北辰让,而刚出了房门便见北辰让已然一袭夜行衣,携着佩剑正欲出行。
二人面面相觑,已是晓得彼此心中所想。
北辰琅婳连夜行衣也顾不得换上,便与北辰让飞檐走壁正欲往南叔珂处截人。可中途,却被无方法师拦了下来——
北辰琅婳回过神,娇丽妩媚的容颜顿时扭曲狰狞,“怎么,南叔珂另寻新欢,将你赶了出来?”
这算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缘由。
薛海娘笑着摇头,神色透着几许无奈,“先前是我骗了你与世子殿下,实则我与梁婕妤皆非清惠王殿下的心上人。至于昨儿,我无非是瞧着北辰皇子也在寺内,这才前去侍奉罢了。”道罢,顿了顿,“若你不信,可向北辰皇子求证。”
北辰琅婳慧黠皎洁的狐狸眸微微闪烁,嘴角一扬,嘲蔑道:“我怎知你如今是不是在骗我。”
薛海娘道:“若我与清惠王殿下有牵扯,何不待在他那由他护着,为何还要前来自投罗网?如此岂非自寻死路。”
北辰琅婳嗤笑,“那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不畏生死。”
薛海娘自知如今与她解释不清,将竹筷子强行塞入她手中,坐至她身侧便替她布菜,“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从今儿起我们仍是住在一块儿。”
北辰琅婳气急,怒嗔道:“凭什么!”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她这是栈么。
又指着外间,“你,今儿给我睡去外边。”
薛海娘拒绝,却言之凿凿,振振有词,“不行。若是我在外头伤了风寒届时只怕会给这寺中上下添上些许麻烦,怕也会令郡主与世子烦忧。”
北辰琅婳翻了翻白眼,往嘴里塞入一块红焖烧肉,“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况且,区区在外头睡上一夜罢了,难不成便刚好会得了风寒!再者,即便是着了风寒又如何,即便是搁着不治,也是死不了人的。
薛海娘头头是道地解释,“奴婢这孱弱身子可不能与郡主相比,郡主是习武之人,这得了风寒自是算不得什么,您也知道,奴婢是提一桶洗澡水都能摔倒的人。”
北辰琅婳都给她这话气笑了,重重将筷子一搁震得桌上的瓷碗都颤了颤。
“我怕是还不曾知会过你,本郡主便是医者,虽无法与神医齐名,却也是自小捣鼓着草药长大的,别担心,我待会儿给你喂些东西你含着,那样即便你在外间过上一夜,也必定不会得了劳什子风寒。”
薛海娘愣住。
医者?
夜凉如水,皓月当空。
北辰琅婳倒真未与薛海娘玩笑。二人洗浴后,她便领着薛海娘来至外间的塌上,将她往塌上一按,又往塌上扔了一卷薄毯子。
“莫怕,方才我喂你的药散,是可增强你体质的。莫说仅仅是在这屋里头睡上一晚,便是睡在冰天雪地的大街上,你也是不会轻易得风寒的。”北辰琅婳颇为刁蛮,环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坐在榻上的薛海娘。
薛海娘神色惬意,轻轻解下外袍,仅着中衣,褪去绣鞋蜷在塌上。
好在她身形娇小而纤细,倒也不至于过于难熬。
薛海娘笑靥如花,清雅娇丽的面容上竟是寻不出一丝遭受挫败的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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