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预计着待德妃娘娘诞下皇子,修养些时日便启程回宫,如今生了此事,佛光寺想来是不大安宁,也便想着早些回去为好……”薛海娘答得有些敷衍。
南叔珂难得揶揄一笑,言辞打趣,“这话说得,便是质疑十五的护驾能力了!”
薛海娘忙摇头一笑,“岂敢,秦将军武艺高超。此番自京师一路至此全赖殿下与秦将军护卫,只是须知若将性命押注在旁人身上,实非明智之举。”
南叔珂怔了怔,琥珀玉石般的眸子掠过些许惊愕,似是讶异以薛海娘的性子会道出这番言论。
这丫头可不正是一贯地,视己命如尘土,胡作非为,屡次将那洗白了的颈子伸向旁人锋利的刀刃下么?
怔愣过后,即是失笑。他背光而立,那金灿煦光笼罩之下将他衬得宛若神明一般。
束腰蓝田玉带衬得他腰细腿长,风姿绰约。腰侧,以玛瑙流苏玉佩点缀,再往右则是一小柄缀着玉石的弯月刀。
南叔珂见她将视线落至身侧的弯月刀上,便出声解释,“此弯刀乃我镇守北境时偶然所得……先前我与琅婳关系还未闹僵时她总缠着我替她物色一件兵器,最好是弯刀匕首一类,我瞧着此物尚可便捎了来。可如今想来怕是再无机会给她。此前是怕她误会,此刻也就无需多言你也清楚。”
“此行我不在,仅剩十五一人,他怕是得时常顾着梁德妃,左右这物什于我无用,不如便给你防身玩耍吧。”说罢一把拽下便朝薛海娘掷去。
薛海娘顺手接过。
她握在掌心好生打量一番,华丽的刀鞘触手冰凉,刀身算不上沉重,对于女子而言恰到好处。
“既是阿婳一早便预定了,我又岂有收下之理。日后若有机会我替你给阿婳吧。”
这段时日来日夜相对,她倒是对那嘴坏心慈的丫头生了些好感。
却不料后者一拧眉,斟酌半晌后道“既是存了心断她的念头,此举怕是会引起不该有的误会……”
薛海娘却挑着眉笑道“送一柄弯刀罢了,朋友间也能送,怎么便会引起误会?届时,我只说你是以朋友的身份送的这把弯刀便是。”
南叔珂半阖着眸睨了她半晌,竟是一伸手径直从她手中夺过那弯刀,“我着实不喜沾惹上此等烦扰……”
“哎——”薛海娘微蹙黛眉,似笑非笑地瞅了他半晌,又径直从他手中夺过。
“诚如殿下所言,你走了之后只有秦将军一人护着,他又得时刻顾忌着德妃娘娘的安危自然是顾不上我,这弯刀便留下给我防身吧……至于收下一说,既然是殿下打一开始便替阿婳所寻,我自是不想夺了这本该属她之物。如此,我回到京师后便暂且替殿下收着,待下一回见着殿下,必定完璧归赵,届时殿下想如何处置便是殿下自个儿的事了。”她凤眸弯弯,好似载着星光一般。
冰凉的疙瘩磕得指腹生疼,薛海娘恍过神,低下眼一瞧才知,指腹拂过上头繁琐华丽的雕纹时一个力道不稳导致。
“海娘?”身后传来的温婉女声叫薛海娘下意识将弯刀收入宽袖内,她转过身,略显怔忪的表情映入梁白柔视野内。
“你怎么了?今儿魂不守舍的。”梁白柔已是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一角,正似笑非笑地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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