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聚一块儿言笑晏晏,言语所涉及无非是女儿家那些或是私密之事,又或是京师皇城所时兴的衣裳缎子,簪花朱钗。
薛海娘虽看似也极为投入话题之中,却是半点儿也不曾放下戒心。
令她所讶异却是,楚夫人虽是坐在诸人之间,可心思却是半点儿也不在,频繁地饮着杯中茶水,时不时抬眼瞅向亭外,掌心又时不时轻按着平坦小腹。
薛海娘深觉异样,于诸人嘈杂声中问了一句,“楚夫人你可是觉着腹中不适……”
这一声提醒,便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一般激起万千涟漪,众人皆是下意识朝着楚夫人瞧去,视线中带着些许询问与紧张。
若是楚夫人腹中之子因着这一次亭聚出了差错,即便此事与她们毫无干系,却也难保届时王爷有所迁怒……毕竟这可是清惠王府的头一个孩子。
楚夫人脸色似是有些苍白,摇了摇头后却又点了点头,她扶着丫鬟的手臂缓缓起身,对诸人,更确切的说是对着薛海娘与柳夫人说,“妾身虽是觉着身子并无大碍,但也还请侧妃娘娘恕罪,容妾身得先行告退。”
薛海娘像是晓得一切般晦暗一笑,“楚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既是身子不适便该好生歇着才是,本妃又怎会责怪。”冷不丁瞥向她身侧的贴身丫鬟,“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若是她与她腹中孩儿有何差池,本妃拿你是问。”
那丫鬟忙颔首称是,那惶恐无措的模样真真是叫薛海娘怀疑她能否看得住她家主子腹中孩儿。
不知为何,薛海娘总觉着凌夫人今日这一行不会如此轻易便没了后招……
待楚夫人走后,她便愈发关注凌夫人动向,看着她时不时与殷夫人谈笑风生,又看着她时不时与孟夫人似是低头商谈些什么,而后二人相视而笑。
薛海娘看到这儿不由得笑了,她将身子往侧倾了倾,挨近与她并席而坐的柳夫人,低声道“我怎么瞧着夫人似是与凌夫人极为不睦……”
柳夫人亦是像打着马虎眼般,模棱两可道“侧妃既是有此一问,想来也是打听到了些什么,若是有何疑问,不妨直说,我素来愚笨,怕是听不懂侧妃的拐弯抹角。”
薛海娘揶揄一笑,心道若是连你也琢磨不透我的弦外之音,怕是这府中的夫人们与她薛海娘便当真是鸡同鸭讲了。
薛海娘倒也如她所愿,坦白问了一句,“本妃只是瞧着凌夫人这一趟似乎是冲着柳夫人你来的。”
柳夫人仍旧是与她打着哑谜般,也不点破,欣欣然笑笑,“我?我有什么可以叫她打我主意的资本?我又不像楚夫人那般得上苍庇佑,怀上一子,侧妃怕是多心了罢。”
薛海娘见他不点破,也不再多言,分外惬意地执起茶盏轻抿一口。
凌夫人巧笑嫣然,天生自带媚意的眼梢微微向上挑着,她轻拍一下手掌,不一会儿便陆续可见丫鬟呈着羹汤走来。
凌夫人笑着解释道“这是妾身特意为诸位姐妹准备的糖藕羹,很是可口,又能消食,特别适合方才用过甜点之后的诸位食用。”
说罢,便示意丫鬟将糖藕羹一一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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