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昂有点懵。这个桃花眼……什么意思?瑶十三嘴巴一瘪,差点哭出来的样子:“汝若死,汝妻女吾养之……”…………上万人要加入士伍籍,谋士所有令:原地驻扎三天。瑶十三的那句话,苏昂也想了三天。苏昂在想,瑶十三到底是个坏人,还是个好人?他的那句话,到底是威胁,还是带着些许私心的‘同袍之情’了。说那句话的时候,瑶十三的表情很憋屈。然而,也很真诚,让苏昂觉得,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同袍死去,可同袍死掉的话,也会真的善待同袍的妻女。这个,中原第一恶少……而后又想到自己,苏昂想活着,变强,成圣,回家,或许还会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旅游什么的,这也是个很有私心的理由,所以他不明白了。自己这样的,凭什么成圣?圣人,应该是没有私心的吧?“徒儿,圣人算计的,只有这亘古天地的一线生机。”唐伯虎在神庭里说道。他带着很严肃的表情,苏昂也很严肃的听,但听过后,苏昂更迷惘了。苏昂还远远达不到理解这句话的程度,知识有限,水平太低,智商不够,情伤更没法拿来凑数。和遥远的圣道相比,苏昂只能叹一口气,嘀咕道:“我还只是个小小的什长啊,保命……都不一定。”“五十人长的话,生还立功的机会更大,但前途没了。”季然在旁边叹气。“是啊,要是能做屯长就好了。”苏昂把叹气声接了下去,就好像接了一个话把,手上也拿过一个袍子的大腿,沾上蒜末、撒上葱丝,再抹上一层蜂蜜。他脸上带着忧郁。看看周围对着袍子肉傻笑的胡卓、貘等人,表情更忧郁了。只是什长的话,手下太少,就算胡卓等人对他都死心塌地,也不一定能保全他和季然的性命,不是他胆小怕死,而是死了的话,就辜负了习梦。为瑶国死,他也没这个觉悟。如果是屯长就好了,屯长统领五十人,小规模的战斗中,足够保护好他和季然,让他们潇洒的挥霍才气,而且屯长这个职位的验传会誊录,并送交到京城中都,等战争结束,就能直接的论功行赏。可惜以他现在的爵位、资历,做五十人长可以,做屯长,那就几乎没有可能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苏昂很有感叹。他唏嘘着,把肥嫩多汁的狍子肉塞进嘴里。咕噜。一个路过的百人将,捂住乱叫的肚皮,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直娘贼!…………从谋士所出来,瑶十三就病了。这个桃花眼总是笑吟吟的五百主行销骨瘦,带着大大的黑眼圈,斜躺在和军帐完全不搭调的软塌里,病中高热时的呓语只有一句话:“好贼奴,你们负我……负我……”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声的人,瑶十三很骄傲的,被称为中原第一恶少,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是因为他够恶,而是……瞧瞧,以本公子的身份,京都四大恶少都没我的名字,那不是,我比他们强太多了?四大恶少哪个没因为强抢民女被抽过藤条?不把他放在里面,是因为,他更……高尚吧?瑶十三一直这样以为。不管怎么说,他瑶十三贪心好色,也护短家奴,但从没干过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龌蹉事,逢战也冲锋在前,头顶暗金色的束冠,是他自己,和家奴们拼命得来的!家奴者,他之手足……然而,谋士所带走了刘才,本以为只是个强买未遂,结果却诱出了一连串的口供。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暗开青舫……许许多多的罪责,竟然牵扯出三百多个家奴。三百人,全都是……他的手足兄弟,生死之交啊!可是,“你们负我!”惊然坐起,瑶十三仰天痛啸。想起自己的第七、第十二、第十六个小妾——这三个是他最宠爱的小妾,也是家奴们献上来的,平日里郁郁寡欢,特招他的心疼。可现在想起来,人家是有着心思呢,不和他掏心窝子说话,也是怕极了。想必他‘恩宠’对方时候,对方……都当作被狗在压。“谋士所托老子问你,是军法处置,还是遣散回去,让侯爷处置。”独臂的死士孟靠在军帐的门前。瑶十三听着变了脸色,嘴唇也发抖,死士孟却咧嘴一笑:“军法处置了,也只是杀三百多人,要是回去让侯爷动用了家法,就不是几百个人头落地的事情了,家人……连诛。”“给我酒。”瑶十三低着头道。“一坛,满饮。”死士孟丢了酒坛过去。接过死士孟扔来的酒,瑶十三一口闷干,溅射在脸上的水花,分不清是酒是泪,他站起来,却又一个踉跄,觉得身体虚弱,闷吼道:“肉!”“没肉,吃光了。”死士孟咧嘴怪笑。附近县城的肉食都被聚集而来的豪侠买光,但豪侠都是大肚皮,一个人也分不了几口,昨天就吃个干净。瑶国缺肉食,军备所就只提供粮食和菜羹,就算瑶十三这样的五百主,也没有多少的肉食供应。死士孟诡异的笑道:“一丁点肉食都给了三百多个混蛋,想要肉,就只能找苏家子了,他小日子过得滋润,吃得油光满面,要不是怕你报复,要在他麾下做士卒的,能排进了太行大山。”“报复?哈哈哈哈哈哈!”瑶十三狂笑。忽的站直了身子,摆手道:“孟叔,劳烦您给荷副帅传个信,就说……给父侯一个脸面,多拨送些肉食,让刘才那些混蛋吃饱吃好,方便……上路!”“像个样子。”死士孟夸赞一句。死士孟难得夸赞一个人,瑶十三却乐不起来,因为这声夸赞过后,谋士所无声无息的,让三百多个辱没了侯爷门楣的任侠悄然消失。与此同时,一则消息传了出去。“苏昂兄!”季然掀开营帐的帘子,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谋士所设下擂台,要招五个屯长,走马爵及以上的,都能守擂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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