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的舰队打头,而后是武装商船队,我的舰队则穿插于侧翼,更多的起着机动掩护的作用。
行驶了不到半天时间,第二天凌晨时分,我们便远远的听见了前方舰队的隆隆炮声!
在难辨敌我的浓厚晨雾中,我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火光闪动,看来我们已经靠近了敌方的前沿,所有人的神经顿时一紧,目不转睛的盯着西偏南方向的迷雾。
随着一阵劲风拂面,迷雾被稍微吹散了少许,前方的战事顿时显现在我的面前。
海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分成明显的前后两个阵营,彼此纠缠着、追逐着。靠近我方、正在调头拖刀射击的正是德雷克带领的英国舰队,而后面紧紧衔尾追击、寸步不离的除了西班牙无敌舰队还有谁?
见到这个情况,我立即下令发出信号,所有船只做好调头准备,火力支援我方船只,不要与敌人接舷白刃战,采取边打边走的风筝战术,牵制和消灭敌人!
命令下达之后,舰队与舰队之间立即就显示出能力水平的不同来。我的私人舰队和英国海军的二线舰队显示出严格训练的痕迹,转向瞄准一气呵成,几乎没有瑕疵。
而那些武装商船却显得凌乱的多,不少船只发生了彼此碰撞,甚至有一艘汉萨克船被旁边的卡拉克船撞得倒翻入海,引发了旁边船上的一阵哄笑。
我默默的望着眼前这些乱糟糟的武装商船,心中不由有些怜悯——他们当中的一部分终将成为这一战的牺牲品,冰冷的英吉利海峡或许就是他们永远的埋骨之所吧。
我这么想是有原因的,调转船头之后,我们这些包围在外侧的军舰立即调整航速,与身后正在风筝敌人的舰队保持了几乎一致的速度,方便接应,而武装商船队的速度则参差不齐,快慢不一,极大的拖缓了整体行进的速度。
后面的西班牙人明显红了眼,目测剩下的都是些中型以上的战舰,估计他们目睹着小型船只上的同伴在暴雨中纷纷喂了鱼之后,只能将无尽的怒火全部投射到我们这些罪魁祸首身上!
据观察,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战舰完全采取着不顾一切的亡命打法向我方冲来!他们的目标就是靠近我方船只,接舷实施白刃战!
但是这一切早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德雷克很好的调度着船队呈撤退态势,同时不断的用舰身后侧的火炮清洗着西班牙战舰的甲板和桅杆。
西班牙的战舰平均排水量是我方战舰平均排水量的两到三倍,总排水量也超过两倍,只要被他们赶上,那九成九就是有死无生。可是我方的船只无不是小、快、灵的典型代表,就像是奔跑的大象面前一只只疾走的猎狗,并不与身后的庞然大物硬拼,但是只要有机会,便立即调头咬下一块儿肉来!
当敌舰接近我方战舰两海里左右时,我大喝一声:“开火!掩护后方友军!”
瞬间千炮齐发,一阵轰鸣之后,散发着橘红色光芒的炮弹飞射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地方战舰凶猛的扑了过去!
我站在甲板上靠近炮口的位置,几十门火炮齐射带来的巨响震得我耳朵持续发出“嗡——”的耳鸣,头皮也觉得一阵阵的发麻。我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夹杂**气息的空气,调整着颅内的气压。
就像有人捅破了一层隔层,耳朵里忽然一清,听觉重新回归了我本身。只听下面的水手长高喊着:“首轮命中七发!方向向左三度,高低向上一度,装填!点火!”
几秒钟之后,又是一轮火炮射击声在我耳边爆发,但这一次对我的影响却没有方才那么大,我的耳朵也在慢慢适应这个状态。
炮弹如雨,完全不计成本的飞向西班牙的战舰,打的敌方船上风烟骤起,不少船上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如果就保持这样的态势,那么用不着五十海里——我是说我们边打边走的距离——就能消灭敌人大半的船只,但是不幸的是,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此时发生了!
德雷克按照英国海军的规范操作,将每支分舰队的备用炮弹装在一到两艘补给船上,结果靠近敌人的船只为了自保打的格外激烈,炮弹消耗就像流水,根本刹不住。
炮弹看看打完了,后面的补给船却靠近不了,这就造成了无弹药可用的尴尬局面!
一部分西班牙战舰失去炮火压制之后顿时加快了速度,全速朝着我方舰队衔尾追来,不片刻就追上了落在最后的几艘!
这几艘战舰为了自保,将船上用作固定的船锚和绳索发射向西班牙人,一定程度上迟滞了他们的追击。再加上我们在后面的远程支援,也减轻了他们的压力,但仍然有少数不幸的船只被西班牙人赶上,搭板接舷。
对于这些友军,所有人都自发的选择了放弃,因为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如果冲上去救援,那只能搭上更多的性命。
同样,不少转舵缓慢、提速性不好的武装商船也被西班牙人赶上,开始了他们最后的抵抗。
他们完了,我知道,这就是战争,没有人能评判他的对错,参战双方无论是谁,都应该在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望着后面敌军主力和我方少量船只纠缠在一起,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九鬼政孝道:“命令,所有船只的火炮转移火力,目标——敌我接占密集处!覆盖射击,一个基数!”
九鬼政孝立即去执行我的命令,旁边的其他人却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丝毫不为所动,既然那些友军已经注定要牺牲,那就让他们的牺牲更有价值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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