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天使IF】被偏执狂盯上的穷途末路35(滴入平静生活中的不安讯号)
平稳的脚步声从廊上传来不久,小书房紧闭的门扉就被沉沉敲了几下,迅速瞪向桌上那叠从城市图书馆借来的孕期相关书册,已经换过无数次藏身地点的顾小雨至今也没能想明白,为什麽每次门外鼻子跟狗一样灵的天使都能轻而易举地在偌大宅邸里精准找出自己的位置。
「有什麽事吗,约斐尔大人?」门板第二次被敲响时,她尽量以平和自然的声音往门外并非人类的恋人扬声询问道,当黄铜门把被转开的刹那,《灵性胎教手册:生出天使宝宝的一百种冥想方式》系列套书正好被一股脑塞进空间。
她发誓,她绝对是在图书馆被同样来找书的那个孕妇催眠了,才会不慎租下这种被外面那家伙看到就等着被笑一辈子的新手用书。
踏入房内的黑发男性仍是一如既往地容姿端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半秒前还搁置着高耸书堆的空荡桌面,身形高大的他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狭长金眸,今日倒还算识趣地没有多加追问。
近距离目睹那双美丽却彷若无机质物的璀璨金眸在投射到自己身上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闪亮起来的惊人变化,本来打算念念这跟踪狂几句的顾小雨蠕动了唇瓣一会,忽然就开不太了口了。
有点像是被黏人型的狗狗紧追在後的感觉,虽然某些场合会因此感到烦闷,但一看到那张正对着自己傻乐的脸便什麽火气都消散不见,甚至会因为稍早前对其产生怒气而出现隐隐的愧疚和罪恶感。
不过在她这里,举例中傻呼呼毛绒绒的家养大型犬,得换成长着翅膀又仪表堂堂的成年天使就是。
敏锐地捕捉到婚约者眼底的情绪波动,惯於得寸进尺的前任行刑官大人勾了勾唇角,长腿一迈,不由分说地就上前把她堵在自己的躯体和宽大的实木书桌中间。
「没什麽,可能是想知道这座宅子的另一个拥有者,为何最近老是像小老鼠一样到处东躲西藏罢了。」挑起一绺浅色的微卷长发,品尝般掬至唇边轻嗅亲吻,重新找回眷恋味道的他心满意足地放松了眉眼,餍足的表情宛如在阳光下享受温暖日照的慵懒大猫。
抬手抵住他欲吻向自己的菱形薄唇,顾小雨略为挑高一边眉,并不打算接受这妥妥是在找抽的恶人先告状。
虽然她不赞同事事都诉诸暴力,但有的时候,稍微激烈一点的手段或许才是达到自身目的的唯一法则。
「既然我想独处的行动都表现得这麽明确了,那麽约斐尔大人还一直追上来的用意究竟是?」如果他敢用担心孕体为由塘塞过去,她真的不介意找个洗衣板让这个最近死缠着自己到处交欢的纵欲派天使跪上几个钟头。
压在他唇上的左手被另一只冷白大掌执起,并自然而然地往无名指套入刚从对方手上摘下的古朴银戒,戒圈配合着她的手指逐渐缩紧至恰当的尺寸,顾小雨迷惘地眨了眨眼,对这代替回答的动作倒是有几分不解。
无名指上样式简单的戒指是对方从未离身的储物指环,这点基本认知她还是有的,不过她不明白,他现在把这东西交给她又是几个意思。
光用神识扫一眼,她就看出这里面放的估计是面前的天使在人间累积百年的惊人财富,连那把已经生出自我意识的墨色刀刃也被放在其中,虽然指节上几乎没什麽重量,实际上却已经被交付了对方沉甸甸的毕生积蓄。
「婚戒的暂时替代。」牵起她的左手将亲昵的一吻印入掌心,没有等她开口,俯下身来的俊美男性就给出了这样的解释,柔和的眉眼再不见初见时的冷厉,望着她的眼神深邃得彷佛能让灵魂也搁浅其中。
心底某处没来由地传来一阵不安,她抬头盯着他的脸,自己也不太明白得到他的承诺後,为什麽率先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忧虑,宛若在一瞬间听到来自某个冰冷地方的齿轮开始转动的声响,但回过神来後,在寂静书房里的明明就只有他们平缓的呼吸声。
把她的分神归咎为对自己突如其来之举产生的困惑,约斐尔忍不住就低头去啄吻那张粉嫩嫩的柔软脸颊,还由於这次没有再遭阻挡,他很愉悦地连那张香甜小嘴也成功蹭到了。
在他企图将吻加深前一把将脸撇开,不顾会拉松前襟系带地伸手扯住审判天使打理得当的领口,顾小雨艰涩地开了口,停留在他胸前的指尖用力到泛起苍白:「你要去哪里吗?」
心底的不安有些许渗透到颤抖的声音里,首次看到她露出脆弱表情的行刑官大人虽觉讶异,却也对她的这个陌生反应感到新鲜。
「没记错的话,刚才说想要独处的发言不就是从这张嘴里发出的?」扣住她的下颔随性地蹭了蹭姆指,他的动作很轻佻,不过面上的温情不变,反而让这样的举动多了分宠溺的味道:「我还没离开就开始寂寞了?嗯?」
被他接连两句反问堵住了嘴,还因为得知他当真要走导致心底乱成一团,烦杂的思绪在顾小雨脑海里交战个不停,唇瓣张张合合的,一时半会间竟真的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不确定这是否就是妊娠期贺尔蒙影响心理的实际例子,她抓紧他的衬衣,首度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对眼前的男性天使上了心,甚至会因为害怕失去这道总是追随在自己身後的身影,而对还没有发生的未来感到戒慎恐惧。
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她慢慢放开紧抓着他的双手,只是发颤的指节还没从他身上脱离,就猛地被拉入一个温暖热烫的健硕怀抱。
「这是最後一次和神殿产生交集,取回宝物库的神誓之戒,我就会切断和光明神之间的最後连结。」柔软的唇瓣贴在她耳畔,用足以让慌乱心神安稳下来的嗓音低缓说明着,被她依恋自己的行为大大取悦的审判天使弯了弯嘴角,简直想把怀里的孩子就这麽揉进自己的骨血当中。
虽说被驱离这位面的神祇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归,但确定要和她共度馀生後,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还是有必要尽速铲除,比如能强制命令自己的誓戒虽然至今都被当成圣物供奉,但难保不会有人知道使用它的方式。
「我会很快回来,带着妳的婚戒一起。」爱怜地吻了吻她娇软的耳垂,不认为自己此行会出现任何差错的行刑官大人信誓旦旦地保证着,金瞳里流动的浓重感情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
而他亲自打破了这样的誓言。
【审判天使IF】被偏执狂盯上的穷途末路36(占据凡人躯体的高位神灵)
郑重地朝踏出传送阵的黑发男性低下头颅,为首的年轻剑士身後,便是一众站姿笔挺,神情肃然的神卫队队士。
「久疏问候,约斐尔大人,我等深信着光明的照拂,始终都在期盼着您的回归。」在对方眯眼看来之际代表队员献上发自内心的敬意,经过重新编整的这支宗教性武装团体,此刻面见过去上属的态度仍恭谨得宛若不曾听闻他毁去自身教籍的消息。
毕恭毕敬的问候话语刚落,在他之後的所有人也跟着深深俯首,就连躬身的动作也精准地没有丝毫落差。
如同面前位列过最高行刑官尊职的男人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擅离职守,而是与过往的每次远行一样奉了剿灭敌人的命令离开本源神殿,再次见到他的神卫队士里,甚至没有一个人为他的突然出现面露讶异。
在十分确信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能走漏风声的情况下,曾受到万人敬畏的制裁之刃刚踏入教国的地界就遇上早已在此等候的神选下仆,若说是巧合,那也太过牵强了些。
狭长金眸掠过危险的暗芒,察觉到故土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期间里出了某种变故的约斐尔,瞬间思考起是否该出於保密考量即刻诛杀在场全员。
「……大祭司长阁下於今早进入神谕厅後便未再踏出,鉴於那位大人目前的身体状况,还请您莫要让他久候。」强行压下想要抽出配剑的求生冲动,低头承担着恐怖杀意的剑士生硬递僵着脖颈,尽职地将受命传达的消息从发白的唇瓣间吐出。
尽管己方此刻明显占据着人数优势,被笼罩在杀气范围中的队士们仍齐齐冒了一身冷汗。
『可别冲动了,如果有谁的刀刃出现在阳光之下,那麽等待着你们的将会是必然的结果。』谨记着接取传话任务时从帷幕後递出的轻柔提醒,众人再次感佩於近日刚从昏迷中苏醒,却已在收回权力的过程中逐渐将光明神殿引回正轨的那个存在。
既然能够未卜先知的大祭司长都说光明神并未遗弃任何信徒,只是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那麽他们这些被神血认可的使徒,也不可动摇丝毫信仰之心。
折磨精神的冰冷威压终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含糊的低咒从前方传来,凝结在背上的压迫感也在刹那间消失无踪。
硕大的阴影从头顶快速掠过,被徒留在原地的他们抬头才发现前一秒还在的冷面处刑官已不见踪影,不知这是否算是完成任务的队士们面面相觑着,仅有少数几个被神血作用於五感灵敏度上的队士,隐约听到上空中一闪而逝的振翅声。
在神谕厅等候自己的大祭司长,这对约斐尔来说绝对不是什麽值得高兴的消息,飞往本源神殿的路途上,脸色凝重的他只来得及给自己布上一层干扰视觉认知的结界。
巨大的六面羽翼在落地的瞬间收回背部,大步跨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的崇高殿堂,大步前行的他越是接近神谕厅的方向,就越能感受到让皮肤表层隐隐刺痛的熟悉气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虔诚地向命运祈祷,别让他的预感化为现实。
推开厅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圣像彷佛是在嘲笑着他不自量力的奢望,坐在轮椅上的消瘦男人侧对着他,端放在把手上那只手臂细瘦到几乎是让皮肤勉强包裹着骨头,但乾枯的指节上,却稳稳戴着一枚流淌着淡淡银光的指环。
神誓之戒,百年前他亲手交付到神灵座前的誓约之物,如今再见却充满了物是人非的鲜明讽刺。
但最让他介怀的并非是它正在被他人所持有,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他的大祭司长身上,为何在流窜着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另外一股气息。
虽然淡到远远无法和本体相提并论,但那的确是属於早已被驱离这位面的高等神祇。
「还真是许久不见了呢,约斐尔。」清瘦的脸庞犹如破碎玻璃般遍布着龟裂疤痕,朝他露齿微笑的神殿掌权者如此诉说着,扯动的唇瓣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过来,像我最忠诚的仆人一样。」并没有使用戒指的力量,他就仅是单纯地出声罢了。
意念尚未臣服,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被迫放缓脚步走到轮椅旁边,自认已经不属於神职者体系的男人即使膝盖发出抗拒的挤压悲鸣,最终还是不由分说地重重跪倒在那个淡然微笑的身影面前。
「真是没想到,积累在这具躯体里的最後一点力量,居然得因为你的擅自行动而付出代价呢。」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际,怜悯地望着跪在脚边的俊美天使,螫伏在凡人体内的神明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把用得不称手的古旧工具。
「我以为你会明白,那孩子是我预定的猎物才是。」在短短几句话里坦率地承认自己的身分,垂眸看着他的存在披着大祭司长的外皮呢喃着,枯瘦的指尖从最前缘泛起闪烁的白光。
「不……!」意识到对方目的,约斐尔的瞳孔骤然缩小,浑身肌肉也在同一时间跟着紧绷,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宛如穿透光影般泰然自若地探入自己脑中,瞬间升起的剧烈疼痛也比不上心中即将丢失重要之物的深度恐惧。
「放松点啊,我就只是好奇你和她发生过什麽……唔姆,你那麽早就和她做过爱了啊,还是用如此粗暴野蛮的方式……」
「原来如此,知道用魔法来强化身体才便於和非人生物交媾,确实是个大胆又有趣的家伙。」
「看不出来啊,我尽忠职守的行刑官为了待在她身边,居然甘愿作一条有陪床功用的家犬吗……」
津津有味地翻阅着天使脑海中的记忆,一点都没有窥视他人隐私的罪恶感,占领人类躯体的神明弯着唇角细细审视着,彷若自己也在身临其境地从他的角度体验着一切,直至最後只剩手腕还留在外面时,才眯眼吐出不甚愉悦的低语。
「真是让人惊讶,那个不可一世的孩子,竟然会在你身下露出这样的表情呐……」眼里的兴致勃勃在目睹她逐渐柔和的反应後不知为何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像是丢开玩具般将手从天使的头颅里抽出来,他甚至有点後悔自己浪费重要的神力在观看这些记忆片段上。
无趣地揪起轮椅前的男人被冷汗浸湿的黑发,他十分惋惜自己无法亲眼看到那个忤逆自己的女孩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被自己论及婚嫁的对象遗忘仇视後伤心流泪的一面。
用最後的力量将印记打入天使脑海前,感叹自己不能再逗留更久的神灵幽幽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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