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去城隍老庙…的时候,听说方伯伯明日里要在菜市口斩首,大宝就拉着我去确认消息…路过东城门的时候碰到了官兵…他们说看我们大晚上鬼鬼祟祟的,一定跟反贼方世玉是一伙的,要抓我们下大狱…”大宝在方世玉的逼问下,磕磕绊绊地陈述着:“我哀求他们…说不认识什么方世玉,让官爷们行行好放了我们,领头的官兵大笑起来,笑得好开心…他说让我们磕几个响头,就放了我们…我心里害怕,就磕了,他们就让我滚,可是大宝不磕,我拉他,他骂我软骨头,没义气!说自己跟世玉是兄弟,最不怕的就是狗官了!”
说到这儿,二宝掩面而泣,悲痛之极:“官军们打他,他还是在那儿骂,跟他们打,官军们就把大宝活活打死了!!!世玉,我好怕!我好怕啊!我不敢上去!眼睁睁地看着大宝被打死了!!!我对不起大宝!对不起你!世玉!你原谅我!我好害怕!”
说到最后,二宝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方世玉目露沉痛之色,气氛压抑地快要凝固住了,良久,他饱含压抑怒火的声音方才响起:“二宝,我不会怪你…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他踏着沉重的步子转身,推开了厢房的木门,这时,一只大手拍上了他的肩膀,让其身形一滞。
“一起去…”叶成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世玉目露感激之色,没有多言,只是重重点了点头,经过庭院时,他顺手拿了捆粗麻绳,与叶成并肩朝着东城门而去。
此时已过了子时,城中万籁俱寂,搜捕的官兵早已偃旗息鼓。东城楼处,只余守夜的兵丁在此围着篝火谈笑,篝火上方用车把搭成了烤架,不知谁家的看门狗遭了灾,被串在上面烤得焦黄…
今日里借着城内大搜捕,他们倒是发了一笔横财。
在官兵们身后,立着一根半人粗细的木桩,是江洋大盗、反贼流寇们绞首示众之处,此时,大宝已然僵硬的尸体正挂在上面,脸上血肉模糊,显然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方世玉跟叶成两人缓步而行,从内城的门楼子里缓缓显出了身形,暴露在了官兵们的视线中。
“谁啊?”
“什么人!?”
“干什么的!?”
众官兵厉喝出声。
“我是来收尸的!”方世玉带着悲痛的低沉声音响起,让众官兵大哗。
“什么人敢来收反贼的尸!?”
“还有没有王法了!!!”
“找死是吧!?”
“在下方世玉!!!”
一声暴喝,让官兵们皆然噤声…
饱含悲愤地报出了名号的方世玉,手腕一抖,手中的麻绳如灵蛇起舞,在空中挽了个鞭花,同时,他身子一蹿,向着官兵猛扑而去。
叶成默不作声,紧跟其后。
从忽闻大虫名号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的官兵们,发出了狞笑:“方世玉!你还敢来这里送死!?兄弟们,上!”
二十余名官兵同时抽出了刀身,向着两人扑来。
一寸长,一寸强,方世玉用传承于南少林的九节鞭法,把一根粗麻绳舞的虎虎生威,官兵们还未到近前,便直接被抽倒了五人…而叶成满心悲愤之下,全力而出,一双大腿宛若两只大斧挥舞,连连扫出,瞬间便扫倒了三人。
官兵们连刀还没来得及挥出,便减员近二分之一,直接被碾压了。
在方世玉手中宛如灵蛇吐信的麻绳,专挑对手上三路薄弱处下手,精准而凌厉,二十余人的官兵队伍于几秒之内便被打穿。叶成还在与持刀的官兵胶着时,方世玉已几步蹿到了吊着大宝的木桩前,紧接着,他把麻绳一端抛入篝火点燃后,用力向上甩出,紧附在了大宝的绑绳上。
绳子很快被点燃烧断,“啪”的一声,尸体应声而落,被方世玉接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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