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房凭什么这样信心满满地来威胁自己的母亲呢?
“我娘怎么说?”
听到这句问,玲珑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夫人气坏了!但是夫人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只是令她回去传话。请族长和小太爷都有空的时候,一起来别院,商议上京人选事宜。然后就端茶送,把她赶走啦!”
沈濯也噗嗤一声笑。
母亲看来是烦透了这位郜氏,已经半分脸面都不肯给她留了——这不就还是泼郜娘子一脸残茶的那天的那个意思么?你不配跟我谈判,找分量足够的人来!
谁知玲珑又补一段:“然后,那位郜娘子前脚出去,夫人后脚就喊人,让去三房德敬爷家问问,可有地方能安置咱们的!还追了一句:一两天就有才好!”
母亲已经把杀手锏亮出来了么?
一旦侍郎夫人和小姐公然从族长别院搬出来,转头去了三房家住着。这就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三房一边,跟长房决裂了!
消息传回京里,只怕国公府会立即出动大老爷沈信美回来查看究竟。
沈信美是行伍出身,杀过敌见过血,又是与万俟盛是知己好友。他那铁血手腕,一旦来了……
长房糊弄罗氏也许还能有三分胜算,想糊弄沈信美?门儿都没有!
沈濯不再为母亲担心,笑着又站了起来,命玲珑:“预备明儿咱们出门的东西罢。”低头继续临帖。
她有些想念京城了。
尤其是,吴兴沈家这一摊子烂事儿,让她想念跟孟夫人在窗下无言对坐品茶的时候了。
不过,孟夫人给北渚先生的那封信,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回去要当面问问才好。
翌日清晨,会齐了章扬,沈濯依旧只带着曾婶、玲珑和福顺,章扬骑马,沈濯等坐车,奔卞山而去。
迤逦走了快一个时辰,在山间绕来绕去许久,章扬方指着前头笑道:“就是那里了。”
沈濯挑起车帘,往章扬所指的地方看去。
山坡上有一大片马尾松。
就在松林旁边,有一栋孤零零的、歪歪斜斜的木头房子。没有院子,没有篱笆,只有一明两暗的三间小小房子。
章扬忽然大笑着跳下马来:“隗兄!”
这是……碰上了?
接着,沈濯就听见有人在高声吟唱:“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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