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吉同情地看着窘得满面通红的秦煐,觉得难怪陛下喜欢这个儿子,这孩子实在是有些单纯。
情不自禁地上前半步,在秦煐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看我的。”
脚步不停地走到父亲身边,拧眉低头看着那死也弄不明白的算筹:“爹,既然你能推算出来这些人与殿下有关,那也应该能推算出来他们真实的老巢究竟在何处吧?”
说到这种程度的“推算”上,彭绌难得地板起了脸:“你当为父是神仙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算得出来?”
彭吉一脸的大失所望,叹口气,退后一步。
彭绌老脸微红,咳了一声,挥手道:“算了算了,既然知道前路有阻滞,咱们加小心就是。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去歇着吧。我才算过,明晨宜寅时出发,通知下去,大家早睡早起。”
秦煐大奇,睁大了眼睛,满面艳羡:“伯爷何时算的?太厉害了。”
眼看着彭绌的眼神就要陷入狂躁,彭吉连忙拉着秦煐便出了房门。
“三殿下,你这样没心眼儿,是怎么在宫里活到今天的?”出了京城,彭吉发现秦煐性情“极厚道”之后,说话就开始无所顾忌了。
秦煐茫然:“不是说你爹爹是出了名的儒将,最斯文儒雅的,我怎么觉得他特别容易生气?”
嗯?
这个应对,很上路嘛!
彭吉满意地伸手去拍秦煐的肩膀。
站在院中的云声风色小宁子三张脸都面沉似水,三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他那只已经抬起来的手。
彭吉却压根就没看见一般,痛快地在秦煐的肩膀上连拍三下:“三殿下,虽然你没什么心眼儿,但是观察能力很棒!”
秦煐倒没什么异样,只是好心地弯下了腰:“安贞哥,你下次再想拍我肩的时候说一声,我弯腰,你就不用踮脚了。”
院中的三个人脸色瞬间阴转晴。
彭吉双手负后,侧开几步,挑着眉上下打量秦煐:“三殿下,我现在怀疑你是扮猪吃老虎。你对这个指控有什么辩驳么?”
“小宁子我饿了咱们吃饭去!”秦煐伸了个懒腰,痞气地仰头看天走开。
彭吉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和身后跟着三只笑歪了嘴的内侍侍卫,恍然:“我的指控分毫不差!”
眨眨眼,彭吉忽然也笑了起来。
看来,出了京的三皇子即将暴露本性了啊!
……
……
《招投标管理办法》终于从建明帝手里转到了户部侍郎沈信言的案头。
明知道这是个最得罪人的活儿,尚书大人蒲备还是有些酸酸的:“信言哪,好好干,别辜负了陛下对你的期待。这东西可都在陛下手里捂了快三个月了,就等你回来呢!”
这等力量的阴阳怪气从来不放在沈信言心里。他只淡淡地笑了笑,点头:“好。”
蒲备摔了袖子出去了。
公廨里只剩了沈信言一个人。
就因为手里的这个折子是自己那名义上的学生三皇子令人呈上来的,就因为皇上属意自己主理此事,所以全户部的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
不过,也不至于连个主簿主事都不给自己留啊。
沈信言抬眼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公廨,弯唇笑了笑,低头细看手里的各式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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