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哥说孩子去了保温箱,需要隔离观察,我信以为,直到孩子出生的第三天,我才第一次见到孩子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小家伙那么可爱,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头发也是油黑油黑的,一看就是在母体里没受亏待的,可兴许不是自己的孩子,我虽然觉得孩子可爱,却少了一份亲近感……”
说到这儿,文静目光隐约发红,看向顾媛,“咱们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你该知道,那种骨血里割不断,剪不掉的感觉。”
顾媛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贺子桀有可能会是自己的孩子,她只以为自己对贺子桀的亲切,还有贺子桀对她的依赖,都是因为那份亲情的缘故。
文静与顾媛显然想到了一处,“子桀从小就对你亲,我听你表哥说,你小时候也是特别能淘气的性子,而我跟你表哥都不是会淘气,爱捣蛋的人,偏偏子桀从小就不消停,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小霸王的模样,在意大利的时候,我每次都会被他搞得头疼,甚至还私下里跟你表哥开过玩笑,说这孩子是不是投错了胎,进错了肚子,当时我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但你表哥脸一下子变样了,还生气的不让我胡说,我当时就有种怪怪的感觉,觉得你表哥的反应太过激了。”
“其实,从那个时候你就觉得,子桀可能不是你的孩子吧。”
顾媛浅浅的叹了一声,她不笨,听懂了文静的意思,说了这么多,她无非是想告诉她,关于贺子桀的问题,起初,她是不知情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骨肉血源的依赖与莫名的直觉,让她警醒了,开始怀疑了,所以,后来若说她不知情,便有点欺人了。
难得文静愿意如此坦白的告诉她,顾媛出声打断了文静接下来的话,她看着文静的目光充满了真诚,亦有感谢,“嫂子……”
微微拖长的音调,让文静能感觉到顾媛心里正在酝酿言辞,她既然跟顾媛把话挑开了,自然不需要顾媛在她面前顾忌什么,主动跟她说道“我跟你表哥商量过了,以后,子桀就跟着你吧,他本来就喜欢你,知道你是他的妈妈,亲生妈妈,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这次孩子受到了惊吓,用你是他妈妈这件事儿去冲一冲,压一压,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之前的几年里,我很感谢有子桀的陪伴,让我度过了不曾经历撕心裂肺的痛,而现在,我跟你表哥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我怕子桀再跟着我们,我一时厚此薄彼,薄待了他,与其那个时候让子桀心生抱怨,还不如现在,让他跟着你,母子团圆。”
话说成这样,顾媛没再同文静客气什么,心里亦无怨怼,甚至听到她那句厚此薄彼,顾媛心里也只有真实,并无其他芥蒂,她诚心诚意的站起身,看着病床上因为月子里没有打理的光鲜明亮的文静,深深的鞠了一躬,诚心诚意道“过去几年,谢谢你和表哥帮我照顾子桀。”
说实话,即便有所感知,但养在身边好几年,对于贺子桀,文静也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看了,这会儿在顾媛面前,她话说得敞亮,心里却不平静,但让她毫无心理负担的受下顾媛这一礼,她又觉得自己理亏。
她有些困难的挪挪身体,抬着手唤着顾媛,“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子桀就算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还是你表哥和我的外甥,这几年他陪我在和你表哥的身边,给我们也带来了无数的欢笑,真要论谢,我也是要谢你的。”
“表嫂……”
顾媛直起身,见文静避开了她的礼,又诚心诚意的与她交心,眼角渐渐湿润了。
好在她想着月子里不能流眼泪,怕惹出文静的眼泪,立时就扭开了头,背着文静眨了眨,把到了眼角的泪眨了回去,才调转过身。
刚好此时,她手机响了。
是宋忻意打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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