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被暗夜之神拉起,繁星点点闪烁。
纽黑文的主干道上亮着鲸鱼油灯,宛若朵朵豆火。
刚走出银行大门的道格忽然听到一声,“先生!”
年纪不大的小擦鞋匠,背对路灯面朝道格喊道。
“你还在这呀。”提着手提箱的道格微微有些惊讶,顷刻后语气恢复平静的他问道,“你识字么?”
“先生!不认识!”小擦鞋匠脆声答道。
“哦。”道格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想赚钱就跟我来。”
小擦鞋匠看着灯火中道格的背影,想着传言中贵族老爷们奇奇怪怪的癖好,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屁股,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乔治街229号,纽黑文酒店。
“先生,您回来啦!”服务生殷勤的说道。
服务生苍白的脸上有几粒小雀斑,淡金色的短发抹了牛油梳的一丝不苟,精致的套装和手上洁白的手套,无一不衬托着纽黑文酒店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然而别看他外表如此光鲜,工资却不高。据说大老板很仁慈,发下来的薪水很足,但可恶的领班却总是克扣大半。
到手那点佣金,仅仅只够住宿,连更换身上这套纽黑文酒店服务生专用马甲的扣子都不够。
想要不每天啃黑面包,想要活下去,活得体面些,就不能指望发下来的那点工资,只能将目光放在来往壕奢的住上。
努力服务顾,顾高兴了,给点小费,不管是铜质的美分硬币,还是银行发行的银行券,都是钱,都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这位服务生之所以对道格无比殷勤,也是因为道格每次都赏赐他价值一美角的银币。
这样大方的金主可不多!
别看来往纽黑文酒店的住非富即贵,但想让那些大肚腩的土财主打赏一文钱小费,都难的像割掉他们身上的肉一样。
不!
也许割他们身上的肉都没那样费劲。
若不是怕跌了面子,那些吝啬的家伙可连铁质的上锈美文都不愿意给上一枚。
据说,他们手里每一分钱都蘸着无数人的鲜血。
与之相比,谈吐文明、礼貌,看上去就文质彬彬,听说还在耶鲁大学身居要职的道格,就成了服务生眼中的香饽饽。
要不是运气好,拳头够硬,手够黑,想要为道格服务还真不太可能。
眼前人模狗样的服务生,为了服务特定的顾,已经不知道踩碎了几个同为纽黑文酒店服务生的脚踝骨了。
一八五九年的美国,工作并不好找,流浪汉遍地,无业游民繁多。
虽然铁路建设如火如荼,但是用的却都是源自英国的进口货,国内的工厂反倒被挤压到濒临倒闭。
服务生虽然觉得酒店给的工资少,只勉强够活,但工作却是不可能换的。
失业很可怕,只要一天不干活,没有存款的他,就得流浪街头。
现在虽然存不下钱,但至少每天都是在干净明亮的地方上班,而不是在与别人为了抢臭水沟旁垃圾桶里那点已经腐败到苍蝇萦绕的食物而战斗。人要知足,这已经很幸运了。
道格拍了拍有些脏了的外套,问道服务生,“现在能洗热水澡么?”
“能的!先生!我这就去准备!”服务生一句话里加重了三回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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