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前世身体不好,纵然各路亲戚、长辈、朋友借着些微职务便利,亲自上阵教了她不少什么散打、柔道、跆拳道、南拳北腿、女子防身术之类的东西,但到最后,都没能扭转她天生的病弱。
因此,她打架理论多、花架子多,但实战基本没有,甚至可能无法在幼儿园称王称霸。
毕竟幼儿园小朋友都比她身体素质好些。
刚才她一击得手,固然有白四太弱、动手突然的缘故,也因为原主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不知道她的名姓,可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却能和她前世学到的那些没用的打架理论结合起来。
顾绮想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竟然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冲着呆站在那儿的孙老大吸了吸鼻子,一滴晶莹的泪水混着黑泥,自腮边流下。
“这是……健康的身体。”她的喜悦带着鼻音,看起来可怜极了,“我终于,有了健康的身体。”
这不能怪顾绮激动,毕竟凭谁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一颗健康的心脏跳动,感受到不局限于病体的无拘无束行动,都会激动。
姑娘呀姑娘,你有这样健康的身体,只有十六、七岁,到底谁对你做了什么,竟至于你死得决绝?
顾绮这面表情随着心情千变万化地感慨着,不过看在孙老大眼里,可就和“激动与欣喜”无关了。
他看见的是一个脸上抹着黑泥,哭笑都分不清楚,行动如鬼魅的……
如鬼魅。
这念头一起,白毛汗顿时浸透了衣服。
不对,那不是个傻子,是……是……
“鬼呀!”孙老大从嗓子眼儿发出了恐怖而且尖利的惊叫声,转身就要往山下逃了。
顾绮怎么可能放过这套衣服呢?
她的速度极快,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只猫一样轻盈,没几步就追上了腿软蹒跚,压根儿跑不快的孙老大,两手自后覆在他都是肥肉的脖子上,低声道:
“喂,你把我的脖子踢歪了,疼呢。”
话音刚落,乱葬岗上忽得又是一阵旋风吹过,于荫蔽了日头的树梢之间发出唿哨声,仿佛是有人在哭喊一样,吹得人头皮发麻。
自诩阎王来了都要给他让路的孙老大,妄想着这次杀人越货后就能称霸一方,坐拥金山银山的孙老大,“哇”得吐出了一口鲜血,正好就摔在了一卷破席子上。
席子滑下来,露出了一张惨白且已经开始腐烂的脸,其上还有虫子在蠕动。
不知道怎么的,在这极度的惊恐之下,孙老大忽然觉得这人的脸与之前那个被他们抬上山的女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他喊都没喊出来,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僵直地吓死在了那里。
……
“喂,你别死呀,我还有事儿问你呢?”顾绮踢了踢孙老大的腿,见他不再动弹,反而有些不高兴了。
虽然是个无胆匪类,但起码也是活人,她总要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吧。
结果却被她吓死了。
不对,明明是怂死的!
她在心中唾弃着,蹲下身子在孙老大身上翻找着,除了有一个脏脏的、有些份量的钱袋、一块不知道值不值钱的玉佩之外,还意外发现这人夹在外衣和中衣间的衣服竟然是绸缎的。
干净整齐,摸起来手感很不错。
顾绮知道古代衣服料子不是随便用的,但总会有富人定要想办法冲破某些禁忌,比如这种穿在里面的“偷偷穿”。
看来自己吓死的不是一般匪类,还是有钱的匪类呢。
她立刻美滋滋地将那绸缎衣服扒下来,裹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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