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心中微顿,回头看了刘大少爷急红的眼睛。
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守牢的差役们见刘大少爷真急了,忙过来拉开他,不走心地劝了两句,免得他真把衙门监牢给砸坏了,眼神中满满的看热闹的喜悦,着实藏不住。
不知道根底的人,只会将这当成风流一场的笑话。
但是顾绮却知道,刘四少爷之所以会被刺激成这般,并不是因他杀了齐小姐,而是因为不该私奔。
若不私奔,齐小姐就不会遇见匪徒,不会死了。
这么想倒是也没错,因为即使没遇见张霁他们,这对小情人在六凉渡口也是死。
有人既然想要挑动齐、刘两家之争,他们隐秘的恋情便是期间最脆弱的一环。
情不知所起,面对两家惯常的不睦,却照样一往情深了,却落得这个下场。
所以,是我害了她。
但并不是你,错的是杀人的人,是指使别人杀人的人。
顾绮想着,揣着那点小疑问,转身飘出了牢房。
……
牢内是那般景象,齐家这面则是满满的压抑。
受到了极大刺激晕倒的齐少奶奶,又因为腹疼难忍而清醒过来,延医问药的,折腾许久才算稳住了,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而回到家的齐令安颓然坐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一脸凝重。
偏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引得床上的孕妇也睡不安稳起来。
齐令安急忙轻轻抚摸妻子的脸颊,安抚好后起身到门外,压下眉间的怒气,低声道:“吵闹什么?”
外面的丫鬟慌道:“少爷,太太那边听说小姐的事情,又厥过去了,正叫大夫呢。”
齐令安的脸色更难看了。
“谁许你们告诉母亲的?我的话不顶用了是吗?”他低吼一声。
丫鬟第一次见他发火,吓得跪在地上。
“把胡乱说话的人给我关在柴房里,爹娘若有半分不好乐,看我饶了谁,齐家还没倒呢。”
他压低着声音怒道,却听见屋中传来一声孱弱的“相公”。
齐令安急忙长舒一口气,敛住怒容回屋,就见齐少奶奶已经坐起来,抱着肚子,眼圈红红地看她。
他挤出些笑意坐在她身边,软言劝道:“你别多想,家里还有我呢。”
齐少奶奶却抹了一把泪,低声哭道:“我怎么能不想,若是……若是婆婆知道……”
“你我闺房之言,母亲不会知道。”齐伯安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劝也劝了,骂也骂了,还能怎样呢?”
他将妻子冰冷的手握住,轻轻揉搓:“这次在外游历,结识些人,经历些事,我本想开了些,她喜欢,刘四也不错,或许是段好姻缘,借此两家和了未必不好……岂料……那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
他将头轻轻靠在了妻子身上,眼中流露出了与他那文人气质不符的杀意:
“这次若不弄死刘家两个,我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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