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令安则站在亭子外的台阶上,正色问顾绮道:“小友这玩笑,是不是恶劣了些?”
“谁和你们玩笑了?”顾绮说着,对着地上的麻口袋努努嘴,指使鸯儿道,“打开。”
鸯儿横了她一眼,觉得她越来越不拿自己当个官儿了,但忍下没有发作,只将弯腰打开麻袋。
终于重见天日的何二,惨兮兮地萎顿在地。
刘潭街面混得极熟,自然认识;
而齐令安虽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骨子里并非不经世事,对六凉县三教九流各路人马都有底。
是以二人一见袋子里装的是谁,未免都流露出了诧异的莫名。
顾绮只看二人的表情,更加确信他们不知情了。
还好,不是折在亲人手上,她想着,撇脚踢了下何二,敛容道:
“给你个说话的机会,但是别说胡话。”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鸯儿,示意她将何二口中的布取出来。
鸯儿连白眼都懒得给她了,俯身将那块布扯出来。
破布离口,何二粗粗地喘了一口气,惯性就要喊“救——”
鸯儿二话没说,将破布再次塞了回去,冲着他的脚腕就是一踢。
骨断的声音,在这亭子里被微妙地放大、清晰。
刘潭方才经历过,只是白了脸,而齐令安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女人,好狠!
顾绮也想不到鸯儿会如此。
“你打他做什么?滥用私刑是不对的。”她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对何二道,“瞧,我说的吧?你偏要得罪个野蛮人。”
鸯儿不说话,只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顾绮佯装不知地别过头。
齐令安咽了口吐沫,这二位,到底什么来头?
……
待何二将事情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后,鸯儿不再用顾绮提醒,再次将他打晕。
而齐、刘二位少爷,都顾不上想她们是谁了。
刘潭暗中松了一口气。
不是四弟,还好。
旋即一颗心又提上了嗓子眼儿,东厂孟公公!
如果真被他盯上了,刘家那就连蚂蚁都算不上。
捏死就捏死了,还真指望昌敬王给自家出头不成?
齐令安没想到自己不但猜对了,事情还有这么一节,一时站立不稳,差点儿摔下台阶去。
刘潭下意识地拉了他一下。
二人对视一眼,尴尬又默契地转过头去。
彼此心中,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妹妹,”齐令安看向顾绮,艰涩地开口问道,“如今在哪儿?”
顾绮看了一眼他泛红的眼圈,抬手指了指乱葬岗的方向:
“那边的乱葬岗,是我亲手下葬的。”
她说罢,看着齐令安那双缓缓暗淡了希望的眼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衣衫完整,入土为安,你去接她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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