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楼巧儿方才安慰了妹子好半天,至此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再听见亲爹的话,只更觉悲从中来,也哭喊了:
“这杀千刀的,老天爷当真不长眼呀!怎么不劈死这老不修的!我的命好苦呀!”
阿年见他她哭的得中气十足的,便不再多言,而是退在一旁。
不久,就见谢霁走了过来,又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停在院外,看清了院内的事情,对着楼巧儿好笑道:
“这位姑娘,怎么又是你?”
楼氏如今看见谢霁,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当下放开楼小妹,挣扎着起身就要往谢霁身上扑,口中好生委屈道:
“公子,这位公子,求你救救我呀!这杀千刀的,要杀我妹妹不说,如今还要杀我!”
她花了脸和脏了的衣服,都让这场面变得喜感起来,身上过于浓香的胭脂味和着泥地滚过的味道,随她的动作直扑进谢霁的鼻子里,使他不太舒服得咳了一声。
一侧的幺儿知机,人抢先一步过来将拦在他们之间,口中还可怜道:
“哎呀,这位姐姐好可怜呀!莫哭莫哭,那人已被年哥扔了,没事儿了。”
楼巧儿一脑袋撞在了幺儿的身上,被他揽着肩搂住,又想不到幺儿年纪虽小,力气却很大,再动弹不得。
实则她此时的确没了那么多的风流心思,只是那么好看的人就在眼前却碰不得,内心还是有些不甘,只好拿一双哭肿得只剩条缝的眼睛,直瞅谢霁,依旧呜呜咽咽地哭着。
谢霁又轻咳了两声,方侧头看那还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三才,皱眉道:“这位兄台说话便说话,怎么好舞刀弄枪的?若是真个出了人命案子,又该怎么办呢?”
那三才被摔得腰险些折了,好容易才从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开口,先吐了口血在地上,怒道:
“老子买来的媳妇,要打要杀与你这痨病鬼何干?”
阿年此时已经自院中出来,就站在谢霁身后,听见这话,眼中立刻闪过不善之色。
谢霁脸色亦沉了下来,正要说话,却听见顾绮的声音自身后陡然响起:
“哦?是吗?他自然是管不到,那本县能不能管得到?”
谢霁侧头,就见顾绮带着安儿,手里还拿了个新鲜出炉的炊饼,边吃边往这面走了过来。
谢霁不觉好笑起来。
顾贤弟还真是……闲情逸致得很。
他心中想着,面上带着微笑,垂首施礼道:“原来是县尊大人,在下失礼了。”
只他说完话,才发现整条街,忽然安静了下来。
楼家姐妹都不哭,脸上易捕捉地露出了不同的慌张之色。
本还梗着脖子的三才,和乌龟似的,恨不能把脑袋四肢都缩进身体似的。
便是门缝里的楼父,都吓得嘭得关上门,仿佛要伪装自己不在家似的。
只看热闹的县民们,纷纷退出了两三丈,依旧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顾绮恍如没看出这周围诡异的气氛似的,走到院门口,靠着门框里里外外看了半天,又回身打量了一番谢霁,怪道:
“怎么又是她?怎么又是你?本县陪人出来义诊,诊还没义上呢,倒给你们断了两起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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