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了顾绮后面,纤长的手指抬起,指了指里正擎出来的杀手长刀。
“大人你瞧,怎么是他们呀?”
顾绮的脸色一沉,而陈升的心,干脆跟着沉到了地底下。
怎么可能出了这等纰漏?!
“哟,还真是旧相识了。上次在嘉兴府,可不就是这样的人,要杀我平儿吗?那次我还当是嫖闹事,如今看,怕是颇有来头。”
平七叶揪着她的衣服,脸色煞白,腻着声音道:“大人,平儿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顾绮说着,乜斜着眼睛看向陈升,冷笑道,“陈捕快,你怎么看呀?”
“大人……小的,小的不知……还有这样……”陈升急得口吃。
他不过是仗着老子行事,推一步走半步罢了,此时更无急智,哪里还能想到怎么看?
顾绮打断了他:“哦,嘉兴府的事情,你是不能知,罢了,我便写了折子,往京里递吧。”
陈升听见递折子的话,当时汗就下来了,浑身抖似筛糠,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嘉兴府醉华楼的事情,知府当然不会往上告,胡乱定了嫖争斗,便算结案了。
当时顾绮为着平七叶,也为了藏住身份不打草惊蛇,自然无话。
可陈升深知,此间的事情,一旦真的被县尊捅到御前,极可能串起许多事情,那便不是个案了。
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在心中埋怨起了梁县丞无用,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
平七叶在顾绮身后还怯生生的,忽然又探出头小声道:“不过大人,依小女看,打杀三才和杀手的武器,不是这长刀,这里呀,必定还有第三个人呢。”
“哦——”顾绮拖长了音,笑道,“这倒奇了,我见那楼氏姐妹,不像是能杀死人的,难道还有别人在场?罢了,还是辛苦陈捕快跑一趟,回衙门将此事告知,写了通缉令,缉拿楼氏姐妹。安儿,将杀手和三才身上的东西都给本官搜干净了,还有三才家中,也都搜一番,什么针头线脑的都别放过,这群人犯在本官面前两次了,本官,生气得很呢。”
“是。”安儿说着,进了屋中。
陈升觑着顾绮的脸色,但半点儿不敢多说,只怕露出行迹,再惹她疑惑,只能道:“是,小的这就去。”
顾绮说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横了诸人一眼,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陈升的脸上,笑道:
“本官是来放假,昨夜那么好的景致没看成,已经很吃亏了,既然有人非要用琐事聒噪我,本官也只好做些事情了。”
……
顾绮在平湖乡悠哉地待了五天,见天儿陪着平七叶义诊乡里。
而陈升则提心吊胆了五天。
虽然他爹说了,暂且稍安勿躁,他们自有分晓,但陈升每天在顾绮身边,感受着“林大人”时不时飘来的审视目光,当真头大呀。
至于平湖乡,这五天自然也热闹,尤其是三才是个泼皮无赖,他的家人自然也不是好人,如今死了人,便天天奔楼家去闹,勒掯钱财,搅扰得那吝啬的楼父苦不堪言。
顾绮听说楼家长子这几天跑到岳家,就低伏讨好媳妇了,便不管他家的事了。
薛辰生还在平湖乡乱逛,每天都和个花孔雀一样,变着法换衣服往平七叶面前凑,生怕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不过平七叶如今,再不理会他就是了。
及至正月初三日,义诊事了,众人再次回到了海盐县。
张桐在城门口等着顾绮的当儿,人盘坐在桌子上,与城门上的军士们谈笑风生。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旁边佝偻着腰的陈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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