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本打算回西郊的园子,不过顾绮却忧心他的刀伤,愣是拖着人和她一起回了城。
“让平儿瞧瞧吧,”顾绮坚决道,“本来就耽误了这些时候,别再有大碍。”
谢霁拗不过她,只好应了同她一起回去。
谢小三大约君子惯了,又知道芝麻有孕,不肯空手上门,还在城里最大的金银首饰楼里,买了一整套的头面,瞧得顾绮又想笑,又怕他不好意思,便只能忍着,虽然身上狼狈,却笑得眉眼弯弯。
岂料待回了灵乩巷,刚行至老王妃的门前,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昌敬王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些神婆神汉都围在门外,见他们回来了,难得的严肃,眼神复杂,竟然不凑上逼人算命。
那哭声,这眼神,使得谢霁当下一激灵。
要知道,老王爷和老王妃可都是有年纪的人了,别是……
他想着,正要推门往里去的时候,就通过那半开的院门,瞧见昌敬王抱着老王妃的腿嚎啕大哭,边哭边道:
“娘呀!我不娶顾绮!我不娶她我不娶她!”
“娘呀!你怎么能让我娶她呢?你要我娶她我就当太监去!”
“娘呀!我狠心的娘呀!儿子这辈子只想和木头过,不要她!我不娶她!”
谢霁顿住,尴尬地收回了迈出的脚,看向顾绮的目光,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顾绮神色尴尬,笑容发僵,又好气,内心又颇觉对不起昌敬王。
这真的不能怪人。
分明是她的事情,牵连了这位闲散木匠王爷呀。
院子里,老王妃一脸看傻儿子的表情,看着昌敬王,从头上拔下耳挖子掏耳朵。
一旁的丫头嫌弃地看着鼻涕眼泪擦了老王妃一裙摆的昌敬王,见状忙蹲下身道:“王妃耳朵痒了?奴婢来吧。”
“无妨,我就是头疼。”老王妃摇摇头,实在是被他哭得烦了,轻轻踢了他一脚,“多大的事情?也值当你特意跑过来哭?”
她踢得很轻,所以非但没踢开昌敬王,反而给了他进一步抱大腿的机会,哭得更是声泪俱下,委屈巴巴:
“我就不娶她!我一辈子光棍我也不娶顾绮!当太监也不娶顾绮!从城楼跳下去也不娶顾绮!跳护城河也不娶顾绮!就不娶!”
老王妃气笑了,乜斜着眼睛低头看他:“那顾大人论模样本事都是很好的,你不想娶她?人未必肯嫁你才是真。”
顾绮听这话没什么想法——别说昌敬王了,她穿越至今大事小情不断,连嫁人都没考虑过才是真。
倒是谢霁,为了老王妃的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昌敬王收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说:“她想不想嫁我,我都不想娶她,长得哪里漂亮了?娘觉得她好看,是没见过那上好的金丝檀木,那花纹,那光泽,那触感,那声音……”
“那你拿木头疙瘩雕个王妃吧。”老王妃立刻打断他的木头经,断然道。
昌敬王歇了赞美木头的心,只好无意欲嘟囔道:“……谁知道她是不是真是男人呢?”
老王妃当时就气笑了:“滚!你娘这点儿眼力难道还没有了?”
昌敬王只不依不饶地:“我就不娶她!娘呀!我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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