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楼里,辗转一夜未免的薛老板醒来之后,便阴沉着脸,眼下还带着乌青,看人的眼神都有些森然。
小丫头们服侍他更衣的时候,觑着他的脸色,都收了平日里笑闹的模样,鸦雀无声的,心中揣测着主人到底生什么气。
洗漱更衣毕,丫头们引着厨娘端了饮食进来,薛老板不过吃了两口粥,便腻味地丢下筷子。
不是不好吃,而是他心情着实烦闷地什么都吃不进去。
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烦闷。
他体型比较庞大,虎背熊腰的人夜里没睡好,早上又不想吃饭,那得多难受呀!
他皱着眉头,手一扬命人将东西撤下去,又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开口问道
“你们四少爷呢?”
端茶站在一侧的丫头忙将温度适中的茶端过去,笑道
“四少爷一早就去杜康坊了,说是安老板请了他郊游,往城北去了。”
刚接了茶的薛老板皱着眉头,只尝了一口茶水,便将茶杯摔在了桌上,吓得屋内的人一跳。
“烫了!”他怒喝一声,吓得小丫头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内心着实委屈。
往日里都是这个温度的茶,如何今儿就不高兴了呢?
薛老板发了这下脾气,倒是好了些,也不叫人起来,而是起身一摔袍袖,不满道“见天儿往杜康坊去逛,家中生意都不管,如今过节不安生待着,又与那人一处,也不瞧瞧街上人都编排出什么话来了。”
丫头们头都低得死死的,不敢应声,见他负气出了房门,方才舒了一口气,忙互相搀扶着起来,自诩明白了自家主人到底在气什么。
一个富贵闲散少爷,不在自己家待着,不去寻花问柳闹些绯闻,天天搬把躺椅在个酒肆门口。
而酒肆当家是个安静和气的性子,话少,家中只有一个老仆服侍,更没有个红颜知己类的人物在侧。
富贵少爷也好,酒肆当家也好,都是一副极好的皮囊,二人站在一处的时候,哪怕不笑,也能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天清气爽,美得很。
这样的两个人,还能被人编排出什么话呢?
自然是证明了大夏朝之南风,果然非常盛行的话嘛!
这些小丫头们都是京城长大的,虽然如今给富商家做奴婢,但也是市井之中混迹的人,深知京城八卦一众,就是这么耿介地愿意给人配对。
不管多不相干的两个人,不管什么性别,只要好看些,只要有名些,那便是说两句话,于八卦众那善于配对的慧眼中,便是终身了。
比如那殉职了的顾大人,在太子谢霁之前,还有说她与平七叶是怜香伴呢,啧啧,她们都不懂这词儿什么意思,还是在向晚楼驻场的说书先生同她们解释了的。
虽然这等拿着人胡乱编排的风月文字,于万民是个乐子,但许多事情对那些当事人而言,可就十分烦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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