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贞淑过来便跟美娘告了个罪,“之前在殿下面前哭求,还跟少夫人寄那血书,实在是贞淑大错特错,还请少夫人责罚。”
看小姑娘经连番打击,瘦得小脸都脱形了,还含着眼泪,唇色苍白的跟自己赔罪,美娘到底心软,便没说重话。只劝她不要多思多想,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最要紧。
“我如今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颇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凡父母之于子女,总是希望他们平安顺遂,喜乐康泰的。这比什么虚礼都要紧。”
贞淑郡主谢了她好言相劝,回了王府之后,果然打起精神,专心打理那些扶贫借贷之事。
而且比从前更见用心,且更愿意去体察这么做的深意。
只是心里,到底埋下了一根刺。
若不是庆国战败,自己怎会有今日的处境?
她不恨美娘,不恨逼死父王的闵柏,只恨燕成帝。
当初大燕第一次派兵参战之时,父王就对燕成帝十分不满。
好端端的,你干涉别人家事做什么?
又不是他当了皇帝就要造大燕的反了,庆国国小民弱,一向都只有做属国的份,你管他们叔侄谁坐龙椅?
不过,也是在大燕出兵的时候,白翰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失败。
堂堂上国帝王,既然出了手,就不可能输。
这个脸面,丢不起。
只那时的白翰,仍乐观的跟妻女预计,就算败了,他也有可能争取到划地而治。
谁知最后闵柏来了,他输了,还输得那样一败涂地。
但白翰输得心服口服,临终前也说,就算是为了安抚人心,他那皇侄想来也不会难为她们母女。
可谁知世事难料,她那好堂弟才平定乱局,便把她们母女送来了大燕。
如今父王尸骨未寒,母亲又跟着去了。自己想要尽孝,都无能为力……
不,
她还是可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白贞淑想了许久,唤来自己的忠仆。
他原是白翰的旧部,只因早年在战场上瞎了一只眼睛,还废了一只手,无人当他是个威胁,故此才能追随她们母女,一路来了大燕。
“我明日就去求告,让你随同那些太监去到京城。替我给母妃坟前上柱香,再收拾些她的旧物。你若得空,也悄悄打听一下,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若打听不到也无妨,只管找寻机会,命人把我这只珠花送回庆国,给洪大人。告诉他,我在这里。”
忠仆领命而去。
他自然知道,白贞淑说的洪大人,正是辅佐她那堂弟,庆国小皇帝上位的第一功臣,洪明修。
也是庆国第一才子,家世显赫,聪明机辨。
当初要不是他一封书信,才华横溢,情真意切,打动了燕成帝,也不至于有后头那些祸事。
按说,白贞淑理应是恨他的。
不过如今,她却在想,坐上了龙椅的凉薄堂弟,还会跟从前似的,对这位有半师之谊的洪大人言听计从吗?
如若不能,洪大人看到她的珠花,又得知母妃的死讯,他该作何感想呢?
不得不说,白贞淑这一步,赌对了。
当远在庆国的洪明修听说金选侍病故的消息时,难过了许久。还建议庆国小皇帝上书求情,接回金选侍的骸骨,归葬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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