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舒秀才惊讶道,“你还愿意做这个事?”
美娘傲然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真的,小妇人身家几何,芜城乡亲大约都是知道一二。如今何知府也在这儿,每年我交的税钱,都不知能买几片山林了吧。展家那点生意于我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又不是离了他张屠户,就只能吃带毛猪。所以这个仗势欺人的污名,我可坚决不背!”
她不背,
她家男人,汉王殿下更不能背。
何知府听得连连点头,“少夫人做事,一向大气。就好比如今人人家里都在用的牙刷,她要是想赚钱,只要一支加上一文,那一年便是多少?可少夫人一直卖的都是成本价,就为了让百姓人人都用得起,且不知给多少穷人家找了门生计。而这门生计,也并不只惠及咱们芜城一地。做人可不能一面受着人家的好处,一面又疑心人家的好意。”
当下便有两个白龙学宫的士子站了出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愿意前往封州,见证此案。为免人家说我们有失偏颇,路费也不需林府掏了,我们自己出了就是。”
好!
当下又有一位白龙学宫的先生站了出来,“你们皆是精研我法家的弟子,正可以此案当个范例。这路费就由老夫向学宫申请,算是学宫派你们去的。你们可要好生研习,如实纪录。也让世人知道,我们白龙学宫,心是偏向哪儿的。”
他这么一说,顿时又有好几个学生想要报名前去观摩了。
轮不上公费不要紧,他们也可以自费哒。
连谭二哥都暗搓搓凑到一旁,跟着举了手。
他早点掌握一手消息,也好通个小风报个小信啊。
何知府见此,干脆悄悄跟韩彻交待,“你把手上事情安排一下,亲去查明了回来。”
重点,
别让人牵扯到汉王殿下!
韩彻在双河镇锤打了几年,人也沉稳多了,顿时会意,“下官领命。”
这边事情既然告一段落,那些扛的大旗,早被人扔下,扯去烧了。
至于跟着闹事的人,跑了几个,焦侍卫也带着人,悄悄抓了几个,已经秘密押回府里审着了。
人群散去,只当看了一场热闹大戏。
美娘见已无事,自要回去歇着。
那展家女孩却是不忿,紧走几步,追上她道,“林,林美娘,你,你站住!”
美娘乌眸回转,蛾眉轻挑,却半字不接。
到底展家女孩,自己沉不住气道,“你,你带我进府,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否则……”
嘁。
美娘鄙夷轻笑,扭头就走。
丫鬟小萤落后一步,轻声道,“姑娘,您那些要紧的事,还是留着给官爷们说吧。我们少夫人,不听也罢。”
这个时候还想威胁人,谈条件么?
你倒也得有这个资格啊。
她都想要害死美娘和腹中孩子了,谁还敢给她机会?
展家女孩呆呆看着美娘的背影,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半刻停留。
这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甚至,从始至终,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问过。
难道她就这么无足轻重,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就好象从小到大,祖母的眼里,始终只有兄长一样。
总说,只有兄长出息了,她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原本,她也是信的。
可后来呢?
兄长中个秀才便病倒了。
成日里花钱如流水,吃一天的药钱,比她一身衣裳还贵。
可给兄长请大夫买钱,半点不吝啬的祖母,连朵漂亮的珠花都舍不得给她买。
还总说什么,待日后,待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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