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玉染现在没有管顾容袭,她左手捏着一封蜡黄的信封,烫印已被她拆开,里面的信纸正捏在她的右手。而玉染身侧的床板上还放着另外几封拆开的信件,玉染已经都看完了。
“阿染看了这么久的信,觉得情势如何?”容袭慵懒散漫的声音温温地传到玉染耳中。
玉染的神态平和,似乎并未被掀起任何波澜。她回过身,潇洒地将一条腿弯曲着搁在了床板上,她一条手臂搁在自己的腿上,很是淡然地说:“昨日长孙延遣去江阳城的人已经将消息送回,说是已经从薛言在江阳城暂住的屋中找出了新的私通罪证,是一封有着我印玺的信。”
“是阿染你亲手写的,也是亲自命人带过去的,自然是保证了可以被人搜到。”容袭轻易地指出了玉染之前的计划。
“对,是我。”玉染挑了挑眉,一双凤眸扫过容袭的面庞,她轻笑说:“可容袭你要想想,逼我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到底是谁?”玉染的话意有所指。
容袭闻言,神色依旧自在,“可这样一来,日后的安国不就尽在阿染的掌心了吗?”
“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玉染眉眼斜飞,她瞥了眼容袭,接着身子往后面的床栏上靠了靠,放松下来说:“你现在肯这么安稳地陪着我闹腾,谁知一年后到底我们会怎样呢?或许——你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先装作让我几步,然后再准备最后落子将军呢?”
“应该是阿染你太喜欢多想了。”容袭半阖着眼,不紧不慢地答道。
“是么?最好是这样吧。”玉染扬扬眉梢,随口说道。
长孙延那里找到罪证之后,果真是勃然大怒,而谢意远那里玉染早就得到玉染的信函,其中表明希望谢意远不要租住长孙延在朝堂上声讨宁国,同时还希望这个消息能够传到越多人的耳中越好。
玉染要的就是安国的百姓开始得到这个消息,越多人说宁国的不是,那之后玉染对安国的反驳就可以更加锐利。
还有另外的三封信函则是从宁国摄政王府、宁国北境,还有秦奚手中传来的。
从摄政王府送来的信件是卓冷烟写的,卓冷烟已经当着玉染的替身太久,因为和以前玉染的习惯一般不必日日皆去上朝,而且她以前在安国扮作玉染时也同样长时间未被人发现,所以在朝堂之上也并无不妥。
只是不熟悉玉染的人也许确实会看不出“玉染”的不同,但现在的宁君,也就是赫连枫,他却察觉了“玉染”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最后,在一日下了朝之后,卓冷烟才刚刚陪着赫连枫走到御书房里,掩上门,再等她转身时,就见赫连枫沉默地垂着头,站在她的跟前。
“小五,你怎么了?”卓冷烟转变着自己的嗓音问道,她觉得赫连枫有哪里不太对劲,这让她的心里也是既疑惑又没底。
赫连枫被突然问到,一时间心中一慌,放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地握得紧了些。他登基为君两个余月了,一身黄袍加身似乎让他的身上少了那么几分过去的灵动,一张小脸上此刻也没有笑意,反倒是眉眼拧成了一团,露出了几分难过失落的神情。
“你不是玉姐姐吧?”下一刻,赫连枫抬起头,他盯着“玉染”的面庞,噘着嘴,不大高兴地开口:“你是冷烟姐姐吧?”
一连两个问题,听起来好像只是孩子在闹脾气,可实则听到卓冷烟的耳中,却是无比惊心。说实在的,卓冷烟当真没有想到,第一个看穿她不是玉染的人居然会是赫连枫这个孩子,而且还准确地指出她是卓冷烟。
“玉姐姐虽然平日里和别人都说不爱开玩笑,可她以前最喜欢没事就逗我玩。但冷烟姐姐你就不一样,你会很认真地把我当成君上。这两个月你虽然会经常和玉姐姐一样陪着我,可都是中规中矩,哪像玉姐姐一般每日都是随性洒脱呀?”赫连枫摇晃着头,一本正经地朝卓冷烟指出她的不足,“一两天还好,但时间久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你又不是真的玉姐姐,怎么可能一直装得像她呢?而且平时跟着玉姐姐最久的人就是冷烟姐姐你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
卓冷烟闻言,神色怅然,她的眼眸当中有波纹流转。片刻之后,她轻叹一声,接着俯下身与赫连枫齐平说道:“君上,您说得对,我不是殿下,所以我不可能一直装得像她。”
“快告诉我,玉姐姐到底又撞上什么事了?真是急死我了!”赫连枫急得抬手就想要抓自己的头发,却是忽然摸到自己发冠上的珠帘才尴尬地慢慢撤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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