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看着愈发有些崩溃的慕容逸,而她自己还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她的柳眉稍许扬了扬,薄唇轻抿,下一刻声色清朗地给出了回应,她说“因为如果你只有做出其的一件事情,或许华君还不会心狠地将你置于死地。”
“你说……什么?”慕容逸不可置信,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因为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俊美温雅,仿佛是个不沾染烟火的谪仙,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够用着这副温润淡然的模样说出这等冷情至极的话来?
“我说——只有你将这三件大逆不道之事都做了,华君才会没有放你一条生路的余地。”当着满朝武的面,华君怎么可能再包庇放过一个行如此叛乱之事的人?刺杀太子,又当场行刺华君,包围禁军有逼宫之嫌,连令众朝臣已忧心许久的北境叛乱之事都是事出于他,华君根本找不出任何一个放过他的理由。
“玉锦,你——”慕容逸目呲欲裂,他猛地抬手指向玉染,这一次直接将敬称和自称都抛到了脑后,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玉染是以“华君”二字来称呼慕容齐,“玉锦你到底是为谁如此针对于我?太子,我看不是吧!那又是谁?你总不能说是父王吧?我是父王的三皇子,更是嫡子,父王只有保我的可能!所以,到底是谁!是谁让你这么狠毒地对付于我,竟然不惜一切要置我于死地!”
哪怕是面对这样一个情绪激动之人,玉染也丝毫没有被败了心情。她眼帘轻垂,微微一笑,接着抬手轻轻搭在了慕容逸指向她的手,将慕容逸的手慢慢压下,她不疾不徐地说道“三殿下且莫要着急。”
“你——”慕容逸猛地退后一步,重重甩袖。
玉染神色平和,可语态已是和刚才截然不同,“我今日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因为你一定不希望见到我,我来见你,定会使我心生厌烦。只不过我刚才去了华君那儿,他务必要我来这牢狱亲自走一趟,为了明面的事情,我也只好亲力亲为了。”
“你叫我父王什么?华君?”慕容逸此时才察觉到玉染言语用词的不对之处。不是君,而是华君,这两者给人的意思简直是千差万别。
“是啊。”玉染噙着笑点头承认了。
慕容逸用着极为防备的眼神盯着玉染,因为他此刻已经完全明白,玉染根本不是华国的人,如果玉染是华国的人,那么绝对不可能以“华君”二字来称呼一位自身国家的君王。
“你不是华国人,你到底是哪国派来的人?”
玉染这一刻觉得慕容逸其实还是一个挺聪明的人,只不过即使再聪明,也只能算是小聪明,永远都无法实实在在地算计过一个真正心思城府深厚之人。
这里没有外人,而她又是来送慕容逸最后一路的,也没有什么要特意假装的了。
她微微一笑,下一刻,她缓缓开口,可出口的声音却并非是男子温润淡雅的嗓音,而是听起来格外清朗温和的女声,她的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三殿下的眼睛要是能再看得宽广一些,心胸要是能再包容他人一些,或许你会有机会成为一位国君的好臣下、好皇子。”
“这个声音……你是女子?”慕容逸闻声,惊讶至极。而且更怪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似乎在何处听见过这个声音。
“三殿下觉得我的声音可还熟悉?”玉染瞧见慕容逸皱眉思索的模样,于是提醒般地笑道。
慕容逸又是苦思半晌,终是恍然,“我想起来,我是在父王那里听见过你的声音。你是……红衣!是那个父王从红月阁找来易容成赫连玉模样专门在云华殿看顾四弟的红衣!可是……怎么会是你?你不是父王的人吗?也不对,你若是父王的人,又怎可能混入朝堂,还害死了太子,陷害了我?”
玉染闻言,不禁摇头失笑,她说“我可没有兴致做出自己假扮自己这种无聊的事情。”
慕容逸被玉染的话说得一愣,自己假扮自己?
不是红衣假扮成赫连玉……而是真的赫连玉假扮成假的赫连玉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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