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妫一只手拉过香菱,将两个侍女环在臂弯里,轻轻抚摸着她们的头。
“夫人,您昨晚没有休息吗?天这么凉,您怎么一个人去了外面?冻坏身子可如何是好!刚才您好久都不说话,真得吓着奴婢们了,都怪奴婢们不懂事,夫人不休息,哪有奴婢去挺尸的道理,找不到您,奴婢们也不活了,呜呜呜!”
香菱确信息妫真得没事后,这才将刚才的焦急与紧张情绪释放出来。
息妫柔声道:“好啦好啦!我以后走哪儿都让你俩跟着行了吧!”
两个丫头拥着息妫,像极了走散的小鸡仔,终于找到了鸡妈妈。
香菱一抬头,视线落在那一路脚印上,脚印一直延伸到枯井边,看到有禁卫军正在那里查看什么,聪明的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心头一紧,遇到这么多变故,夫人的心里该是有多苦,以后真得要寸步不离夫人,连忙一个劲的点着头说:“以后夫人走哪里,我和香茗跟到哪里,再也不要被抛下了。”
两个侍女的举动让息妫分外感动,是啊!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只有她俩还会这样在乎自己,她们就是自己最亲的人,甚至比真正的亲人还要亲,她想到了蔡妫,那个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妫清萍,自己之所以沦落成今日这个下场,姐姐蔡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息妫此时的心在滴血。
息妫也能体会她俩寻不见自己的感受,万一自己真得葬身枯井,那这两个可怜人也活不成,岂不是自己害了她俩?难得有她俩对自己这么忠心耿耿,不经意间,息妫已潸然泪下。
“傻丫头们,进去吧,都快冻僵了。”息妫趁俩婢女擦眼泪的间隙偷偷扫了枯井这边一眼,见欧阳靖正在枯井边走来走去,心中暗暗赞叹他的心思细腻。
在息妫离开枯井朝大门走去后,欧阳靖转身看了看枯井边那些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那躺着的人形,他故意在枯井边走来走去,假装察看枯井,而踩出更多的脚印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那井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把欧阳靖吓出一身冷汗来。
只见那井深不见底,一想就心有余悸,若刚才不是自己觉察出不对劲,或者再晚半步,息夫人掉下去绝对无生还可能。
不行,这井得封起来,要防患于未然,虽说今日说服了息夫人,并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再产生极端想法,而且这枯井放这也是个隐患。
欧阳靖这样想着,遂去叫来众禁卫军,找来木头和石块,又挖来大量的土,将井填了起来,并在后山见到一颗树,虽然叶子都已落尽,但树杆粗壮结实,想必来年开春,应该长势不错,便挖来栽在了枯井之上。
香茗贴心的亲手去熬了生姜汤,又放了些红糖进去,息妫抿了一口,顿觉五脏六府暖暖的,有说不出的舒服。
透过虚掩的窗户,息妫看到欧阳靖正带人在雪地里填井植树,想起连日来发生的一切,伴随着碗中姜汤雾气缭绕,息妫眼里升起一团氤氲。
正在这时,只见魏公公陪着楚文王出现在云烟阁门口。
楚文王看着院子里新栽的树,还有从枯井到大门口那一大一小两串脚印实在醒目,他只轻声问了身边的魏公公一句:“魏贤,一毂没记错的话,这里原本是一口井吧?”
“回大王的话,这里确实是一口井,但此井说来也怪,自从……”魏公公本想说自从苏妃投井后,此井莫名就干了,但又觉不妥,于是顿了下改口道:“很久以前就干枯了。”
“嗯,填了好,填了好!”
楚文王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点头赞扬着。
视线再次回到那两串脚印上,顺着脚印看,应该是一串小而浅的木屐印从云烟阁大门走过来,再走回去一个来回,那串大而深的脚印只有来,没有回,楚文王若有所思突然停了下来。
“魏贤,你去打听一下,是谁最先想到要填这井的,为何要填。”
“诺,大王,老奴先扶您进屋,这雪地滑得紧。”魏公公说着就来搀扶楚文王。
楚文王手一挥,“不用,你此时就去问,不毂还不糊涂。”
“诺,那大王慢些,老奴这就去问。”
魏公公转身朝还在给树培土的欧阳靖一行人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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