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仅是我的命中贵人,也是很多很多人的命中贵人。”
宋谋远叹了口气:“他一生帮助过很多我这样的人,出身不好所以出头很难,这大宁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都要感恩于他,他最得意时,满朝文武有半数出自他的门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帮了那么多人自己最后却落得个很荒唐也很可怜的下场,那些得益于他的人,却不敢帮他,你说人心可怕不可怕?”
沈先生问:“你是在和我讲道理?”
宋谋远:“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道理都是成功者说的,我只是个小人物,我讲的道理自然不是道理,同样的话若是当今陛下说出来,那就一定是道理。”
沈先生道:“陛下为什么要说这样没道理的话?道理就是道理,如果道理还要分贵贱高低,那这个社会就病了,好在大宁不是你说的那样,法,是道理的极致体现,于法不容的,自然是没道理,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法所不容之人,陛下已经法外开恩,他还不服气,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宋谋远想了想:“先生说的对。”
沈先生道:“讲道理这种事我很少输。”
宋谋远问:“为什么?”
“因为于情于法,我都可容身,可得自由,所以我讲道理的时候底气足。”
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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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宋谋远:“所以你讲道理的时候,像个笑话。”
宋谋远沉思,然后点了头:“确实很有道理,刚才我的样子应该有些丑陋,那不是讲道理,而是一种得势后仗势的恶心样子罢了,先生教训的是,以后我会记住。”
沈先生道:“坏人在很多时候都会先打算用他们认为的道理来让人服气,如果不服气,那就只好用坏人该用的手段了,你的人呢?”
宋谋远往后退:“一直都在等先生。”
船舱里很多人出来,大概有几十个,这些人有沈先生昨日看到的求立人,也有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生意人,他们手里都端着连弩,而这些连弩寻常人可得不到,这是严查的违禁品,他们能带上船就足以说明天机票号的船上有人是他们的内应,这些武器本来就已经在船上了。
宋谋远道:“先生是不是有些不理解?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在我得知先生南下之后我就从京畿道跟了过来,差不多先生在求立多久我就在求立多久,先生所谋,亦是我所谋,所以先生要用到的人,我总是能收买一下,大部分人在金钱面前都没有那么坚持。”
宋谋远有些歉然的说道:“先生昨日应该见过那几个天机票号的小伙计,人挺机灵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提前就带上商船,事实上,这艘船上所有天机票号的人都拿了我的银子,昨夜里所有人的饮食之中也差不多都下了药,所以杀人的时候会轻易简单起来,我知道先生虽然重伤之后不可动武,但先生的警惕性还在,我下令杀人的时候要求他们绝不可见血,先生这样的人,对血腥味总是会很敏感才对,人都是勒死的,那些天机票号的伙计也一样。”
宋谋远道:“送先生走之前,我是想先和先生聊几句,我是对的,闻先生讲理,受益匪浅。”
沈先生把烟斗在船舷上磕了磕:“现在是给我念悼词的时间了?”
“差不多。”
宋谋远道:“先生是个奇人,靠一己之力改变大宁朝廷格局,如果没有先生,大宁没有沈冷孟长安这样的人才,送先生这样的人走,我心里其实有些难过。”
他再次后退,人已经在那些手下的身后。
所有连弩都端了起来瞄准了沈先生,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高处忽然有人唱歌,声音不大,在这种场面下就显得那么刺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转身把连弩对准上边,所有人同时看到了那个坐在那晃荡着两条腿的男人,左手拿着一只鸡腿,所以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右手拿着一壶酒,晃了晃,似乎有些遗憾酒快要喝完了。
当沈先生看到这个人之后先是楞了一下,又笑了一下:“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在你之前登船。”
沈先生问:“所以他们杀人的时候你都知道?”
“知道啊。”
那家伙一脸的无所谓:“杀就杀呗,死了的要么是求立人要么是你的叛徒,与我有什么关系,这艘船上只要他们不动两样东西我就不管。”
他指了指沈先生:“第一是你,第二是我的驴。”
沈先生想了想:“我他妈的还真是很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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