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丞相府,烧了。
皇宫,烧了。
沈冷带着四千抱定必死之心的大宁战兵进了后阙国都城,心中已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这一仗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仗,虽然沈冷一直都在说若带着他们也能员回去才是真的血赚,打仗不血赚等于白打,可士兵们心里都明白,用他们四千人的命换五万多人的命,已经是血赚。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个活人看,杀进都城里之后就开始分散开,整个公平城很快就四处起火,他们不知道大丞相府在何处,但只要是大的府邸烧,当然也不知道后阙国皇宫位置,不过那地方好认。
火从四面八方烧起来,留守在都城的后阙队数量本就不多,大队人马都被乌尔敦带去银水城那边去救他的儿子,哪料到沈冷就敢杀到都城来。
“给你们两个时辰放肆。”
沈冷坐在皇宫门口的台阶上:“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两个时辰之后在这集合,延误者斩,别的没有了,去吧。”
士兵们刚刚杀散了后阙国都城仓促集结起来的队伍,他们听到沈冷的命令后嗷嗷的叫唤着冲了出去,两个时辰的放肆,整个都城几乎都烧了起来,他们从富户家里抢走无数的金银财宝,这些东西沈冷说过,都归士兵们自己所有,如果能活着回去,这些都是他们的私人财产,如果朝廷追究下来,沈冷说他来扛。
沈冷还说,他们值得放肆。
一群为大队人马争取最后时间的汉子们,值得放肆。
两个时辰之后,城中的大火已经难以控制,沈冷起身走进皇宫,里面火光冲天,他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找到水井,打了一桶水上来洗了澡,洗的很认真,这么多天在沙漠里摸爬滚打,身上有多脏可想而知,洗干净之后打开随身带着的包裹,换上大宁的军服,此时此刻,已经无需再用后阙人的衣服来遮掩什么。
新兵骆射从远处跑过来,递给沈冷一个包裹:“兄弟们扫荡了皇宫,差不多值钱的东西每个人装了一包,大家都在皇宫里疯了一样的寻找,不约而同的去寻找漂亮的簪子,不管是金的还是银的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簪子都搜刮来。”
他打开包裹,里边是至少上百根簪子。
这是他们对沈冷的敬意,因为他们都知道沈冷喜欢送给大将军夫人簪子。
“多谢。”
沈冷把包裹背在身上:“告诉兄弟们,洗个澡,换上咱们自己的战服,如果我没能把你们都活着带回去,也要穿着大宁战兵的军服战死。”
他伸手从大白马伸手取下来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一面烈红色的大宁战旗。
“让大家跟着战旗走,我在什么地方,战旗在什么地方。”
两个时辰之后,大宁战兵们在已经都烧起来的皇宫门口集结,沈冷骑着大白马在队伍前边慢慢走过,他看着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嘴角上带着笑意。
“有两件事拜托大家。”
沈冷一边催动战马慢慢走动,一边大声说道:“第一,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告诉所有人,有个叫李土命的人战死在这了第二,如果我让你们往前跑的时候,不管身后发生什么都不许管,往前跑。”
说完之后沈冷把手往城外方向指了指:“如果我们能回到西甲城,我在城中摆酒,咱们喝一个昏天黑地。”
沈冷大喊一声:“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
士兵们挥舞着手臂跟着沈冷大声呼喊着,当男人们决定回家的时候,能阻挡他们的只有生死,生死之外,再无大事。
十天后。
越北口。
将军唐宝宝带着数万大军赶来,朝廷从各地调集来的援军源源不断的赶到西甲城,他回来之后就听说了沈冷去后阙国的事,所以他请令来越北口这边接应沈冷,大将军谈九州准了,从各地赶来的援军之中分派了所有的骑兵给他,数万人的骑兵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出来,沈冷算计的时间很精准,他和大将军谈九州定下一个月之期,因为他算好了,大概一个月之后援兵基本上就都到了,那时候西甲城的防御兵力上不再捉襟见肘,也就能抽调出更多骑兵来接应他。
在出越北口之前,沈冷就已经把回来的事能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
定君山越北口峡谷,大队人马犹如一条长龙般往前赶路,唐宝宝眉头紧锁,虽然已经和沈冷有阵子没有见过,可他并不觉得和自己兄弟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在南疆的时候他和沈冷结拜为异性兄弟,那时候他就知道,沈冷这个兄弟,是一辈子的兄弟。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能让他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年轻人,那必然是沈冷,不是武新宇也不是孟长安,不是别的任何人,只能是沈冷。
唐宝宝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我这辈子就服我兄弟沈冷,天下无敌的那种服。
出越北口之后就是看起来漫无边际的黄沙,如果没有定君山拦在这可能黄沙已经侵入中原,这座山历来都和荣耀有关,很多年前给山荣耀的人是西凉王,很多年后再次给山荣耀的是沈冷。
刚出越北口没多久,斥候就从前边急匆匆的赶回来,离着还远就已经在呼喊:“回来了!我们的人回来了!几万兄弟都回来了!”
那喊声之中透着一股子无法压制的兴奋,颤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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