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的城府实在太深,就拿这次闹出的事来说,这其中真是一环扣一环,如果不是后来你捐了骨髓,给正仁医院解了燃眉之急,高岚行还有那家血液医院真就是名利双收了,听说记者的宣传文章都写好了,就准备孩子到他们医院做完移植手术就发出来。”
千伊不禁摇了摇头,自己其实也只是无意中帮了正仁的忙。
“还有啊,虽然笛笙嘴里没说,我却知道,他一定也在高兴,巴不得高岚行有多远,走多远!”
千伊好笑,许笛笙这么说人家,枉费了高岚行对他的那点倾慕。
“所以说,高岚行离开,是去了你一个心头大患,要是我,肯定要大笑三声,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假惺惺,别告诉我,你还挺同情她。”品北故意讥刺道。
“虽然还不至于同情她,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没品!”千伊坦荡地道。
品北哼笑一声“行,你有品,等许笛笙跟高岚行真有一腿,看你还装什么品。”
这下千伊倒笑了“你这是在挑拨吗?我不上当哎!”
“我说,”品北上下打量了千伊好一会“什么时候气量变这么大了,你要是早懂一点事多好,也不用今天,明明是二婚,还装模作样要办什么婚礼,害是我跟着忙东忙西。”
“把话说清楚!”千伊故意将脸一板。
“这就生气了啊!”品北站起身来,走到起居室的落地窗前,顾自嘟囔道“算了,只要老板高兴就好,谁叫我拿人钱财呢,这一次我一定得把你们婚礼办得气气派派,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品北回身,靠在窗前问千伊“还以为你们俩个怎么着得再折腾个三年五载,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投了降,说说呗,怎么想通的?”
怎么想通的?其实千伊连自己都闹不清楚,只知道在医院待了几天之后,再回到老宅,全家上下都沉浸在开开心心地筹备婚礼的气氛当中,不但许老夫人成天笑嘻嘻的,连千光翼也兴奋至极,居然抛下她,跟许笛笙商量起蜜月要到哪里去玩,完全没有她这个新娘子什么事。
就这么被所有人带起了节奏,千伊也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事情按大家的想法不断地发展。
可能是千伊的反应太过顺从随和,以至于许笛笙后来都有点奇怪,前两天,这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她,对于结婚的事,到底有什么想法?
看着当时稍有些紧张的许笛笙,千伊笑了。
很长时间以来,千伊已经把拒绝许笛笙当成一种习惯或者本能,似乎真要重新接受了他,生活就会回到原点,回到那种,充满了争执、不快甚至痛苦的状态。
然而现在她终于明白,问题未必出在许笛笙身上,反而是她自己,太过小心谨慎地防备,以至于蒙蔽了自己双眼,没能真正认识这个男人。
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千伊终于有时间,来好好理一理自己颇显得乱糟糟的感情生活。
说实话,她总是不自觉地对许笛笙充满了戒备,或许是因为他们那段不太令人愉快的开始,更或许是,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千百厉的影子套到许笛笙的身上,下意识地害怕,会像童年一样,再次落入被人抛弃的困境。
后来她的离开,固然有些冲动,其实也是出于那份从小便挥之不去的恐惧。
然而,许多年过去了,当成为一名母亲,一名独立女性后,很多内心的想法和看法,已经逐渐发生了改变,当千伊已经强大到可以主宰自己生活的时候,也就可以,重新用一个崭新的视角看待许笛笙。
现在的许笛笙,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掌控她喜怒哀乐的男人,千伊也知道了,他和千百厉完全是不同类型的男人,或许许笛笙高傲、独断、狡猾甚至有点毒舌,可归根到底,他是个好孙子,好爸爸还有……好男人。
如果很多年前,她对许笛笙的感情,是出于被征服后的依赖,一种差强人意的爱,那么现在,这份重新找回或者在日常磨合中产生的感情,再没有了差强人意的成份,因为有了他们彼此的理解、体谅,而成为了平等和圆满的爱。
所以许笛笙想要复合,何尝不是此刻千伊真正的想法,而当千伊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原本身上所有足以拒许笛笙于千里的盔甲,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品北的问题真是多余,没有什么“想通”之说,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地发生,并且会继续顺其自然下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