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不屑的睨了李虎跃一眼,翎钧便把目光,重新落回了李素脸上。
“我知你重情,想用这种手段,让我对你兄长看重。”
“此是初犯,我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你也莫再来见我了。”
说罢,翎钧抬起右手,往李素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我拿你当知己,当兄弟,你这般自贬辈分,若让旁人听去,岂不要笑我无辨人之能?”
“殿下宽宏。”
“素,知错了。”
见翎钧给自己撑腰,又说当自己是知己和兄弟,李素不禁喜上心头。
忙不迭的,对他揖礼致歉。
他知道,事到这般地步,李虎跃也不敢再与他为难。
不然,断了他这唯一的一根,德平伯府与翎钧的联系,以德平伯李铭,他们父亲的狠辣,定会像昔日,以家法,乱棍打死李旌德一样,把李虎跃变成一个,对德平伯府“有用的人”。
知翎钧这条路,已无可能走通,死皮赖脸,也换不来活路,李虎跃干脆的,把主意打到了柳轻心身上。
这位准王妃,从进了门来,就在哈欠连天,一副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模样。
都道是,人困易愚。
索性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何不,趁着这位准王妃困着的时候,跟她讨个好儿试试,瞧她是不是愿意,赐他一条活路?
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翎钧身后的柳轻心,李虎跃本能的咽了口唾沫。
她很美。
未施粉脂,已是绝色。
难怪,三皇子朱翎钧会心陷于她,连她不是燕京名门出身,都不在乎。
暗衬一句,李虎跃藏于恭谨之下的心,便飞快的运转起来。
他不是可以任性而为的朱翎钧。
活下去,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那,有什么话题,是能帮他打破僵局,与柳轻心快速建立“友好”关系的呢?
左手,突然传来的剧痛,让李虎跃微微一滞。
继而,一连串的谋划,便自他的脑海里,奔涌而出!
他是伤患。
而柳轻心,这位美得不似凡人的准王妃殿下,是个大夫!
伤患和大夫之间,想要“友好”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虎跃听闻,王妃妙手回春,有起死人,肉白骨之神通。”
漂亮话,谁都爱听。
为讨柳轻心高兴,李虎跃自不吝跟她多拍一句马屁。
“虎跃的手骨,已断两日有余,不知,可还有望……”
说起自己断了的手指,李虎跃佯装无奈的抿了下唇瓣,像是欲言又止。
他在赌。
赌柳轻心也如诸多医界大能一样,妙手仁心。
倘不知李虎跃的手骨是如何断的,柳轻心定会是个仁心之医,然之前,自顾落尘那里得了消息,知这是李铭设下的套子,只为再丢一个人过来,以巩固德平伯府与翎钧的关系,她,又怎会对这李虎跃,心生怜悯?
抬头,睨了一眼李虎跃的左手,柳轻心百无聊赖的,又打了个哈欠。
“以德平伯府,在燕京的声望,纵是皇宫里的御医,也得给几分薄面罢?”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挽起了衣袖,瞧样子,是没打算,将李虎跃这“可疑”之人,拒之门外。
“就算,御医不给你治,燕京那天子脚下之地,大医馆,也不会少罢?”
说着话儿的工夫,柳轻心已挽好衣袖,绕过翎钧身边,在问诊用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不过是断了三根指骨,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李少爷这大老远跑来,不嫌麻烦么?”
仔细检查过李虎跃断了的指骨,柳轻心便又打了个哈欠,向后倚在了,加了软垫的椅子靠背上。
她的话,说的毫不客气。
大有一种,他若不把话说个清楚明白,就要将他赶出门去,任他自生自灭的意思。
德平伯府出身的人,哪个没“长条狐狸尾巴”?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若不问出来,反会引李虎跃怀疑。
戏,要做足。
“王妃有所不知。”
李虎跃是个精明的人。
柳轻心都能“想到”的疑问,他又怎会,不提前准备好答复?
即便,有传言说,这位准王妃,出身平凡,又长于荒郊野外,是个不懂礼数,不擅宅院之道,嫁进三皇子府,怕是连三个月都活不过的货色,但谨慎如李虎跃,又怎会不经验证,就将旁人说辞,用作自己的行事标尺?
就算退一步讲,这位准王妃,真是个不足为虑的愚人,跟在她身边的,三皇子朱翎钧,却是个连大皇子朱翎釴,都斗败下去,让其再无翻身可能可怕存在。
他们德平伯府,曾多次,应大皇子朱翎釴要求,派暗卫,围堵截杀于他,可纵是德平伯李铭,他们那“料事如神”的父亲,也不得不摇头顿足,对其总能于“百密”当中,找出那微不足道的“一疏”,而逃出升天的本事,褒赞有佳。
“不知?”
“不知什么?”
装傻,并不是件容易事。
但对柳轻心来说,却是信手拈来。
她佯装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坐直身子,看向了李虎跃,满脸好奇。
“这……”
李虎跃佯装为难。
他轻轻的抿了下唇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正看向他的翎钧,以无声的方式,跟他“问询”,自己是不是可以如实的回答,柳轻心的疑惑。
“但说无妨。”
李虎跃的表现,让翎钧稍稍拧了下眉。
少顷,他才缓缓的吐了口气,冲李虎跃,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婚降至。”
“待她嫁入王府,总得面对,燕京的诸多腌臜。”
“与其吃了亏,再长记性,不若现在,就了解听闻一些,也好对将来之事,有些准备。”
他比李虎跃更善伪装。
佯装出的一副,本想出言拒绝,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让柳轻心知晓的决绝,足令在场的李素和李虎跃,都信以为真。
“宅院之斗,血腥犹胜战场。”
“今日,我赠你三句许诺,我希望,你能时时记在心上。”
提起燕京,翎钧的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缓步上前,站到了柳轻心的面前,伸手,帮她把额角的碎发,抹到了耳后。
“你是我的王妃,你若有伤,那伤你之人,便是我不共戴天之敌。”
“你所言所行,皆是我府上态度,疑你,阻你者,着人列入名单,莫再走动即可。”
“燕京名门,闺秀多工于心计,笑里藏刀之辈,数不胜数,遇有图谋不轨,欲陷你于不义不仁者,杀了就好,若有人追究,自有我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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