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她难以接受,便是她已与多年之前,魂断于此的师父,怕也是,难以置信才是!
“愿赌服输?”
柳轻心笑着伸手,揉了揉语嫣的脑袋,“提醒”了她一句。
这抢糖招数,顾落尘早已用过若干次。
她,可谓见怪不怪。
“认,认输。”
语嫣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把之前时候,柳轻心塞给她的那只白瓷小瓶,抱进了怀里。
这是她的糖。
可不能一个不当心,被不知藏身在什么地方的顾落尘抢了去!
他这藏匿的本事,已是又有精进了,这般防不胜防,以后,可让她,如何能放心自己的糖和点心?
罢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到了手,就直接吃掉好了,着实有吃不完的,也每块都咬上一口。
想他堂堂摄天门门主,总不至于,连被她咬过的糖和点心,都不放过才是!
……
因刚下过大雪,年节时,又鲜有人自江南入京,这一路,柳轻心一行,可谓走得颇为艰难。
原定两日能到的路程,他们走了三天有余。
待远远的看见燕京城,已是又到了城门将闭时分。
“这段路,可不近呢,咱们,来得及进城么?”
看了一眼,因为被太多马车碾压,而变得泥泞湿滑的道路,柳轻心颇有些担心的,跟坐在车椽上的立夏问了一句。
这种路,远比单纯的雪地难走,一个不当心,就会让马匹滑到摔伤,严重的,甚至会连累整辆马车侧翻。
“咱们不进城,王妃。”
离了小镇,立夏便改了对柳轻心的称呼。
在那里,是为掩人耳目,不得以而为之,但离了那里,再不改口,却就有些不尊敬了。
毕竟,隆庆皇帝已经下旨赐婚。
即便她还未来得及与翎钧拜堂,也已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
“三爷给您把住处,安排在了城外的德水轩。”
“离咱们这儿,大概还有两里地。”
立夏的驾车技术不错,一路行来,也未让车厢有过半点儿颠簸。
小宝胡闹够了,就开始睡,睡醒了,就继续胡闹,日夜兼程几百里,倒也未见有什么不适。
嗷呜跟他状态相仿。
只是语嫣和不知藏匿在哪里的顾落尘,突然失心疯了似的,开始较劲儿般的吃糖,愣是在路只走到了一半儿的时候,就把柳轻心准备的,给他们吃一路上的糖,吃了个底儿朝天。
“就照他安排的做罢。”
之前,翎钧已告诉柳轻心,要使人推掉所有预定,腾出德水轩,给她自己居住,只是,她没想到,翎钧说的这德水轩,会在燕京城外。
她可是,要在将来,与他执手比肩的人呐,哪就至于,这般弱不禁风的,需要他这般谨慎保护!
这燕京,便是虎穴龙潭,也总不至于,她前脚踩进去,后脚,就让人生吞活剥了罢?
“府里那边,已经着人送消息去了。”
“瞧时候,三爷该已经和冬至一起,在德水轩等王妃和小世子爷团聚了。”
提到冬至,立夏的眸子稍稍亮了一下。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
更何况,是他们这新婚燕尔,又“小别”的。
“三爷是谁?”
“姐姐的夫君么?”
语嫣初来乍到,自不知翎钧与柳轻心关系。
此时,听立夏提起,本能的,便瞪大了眼睛。
“现在还不能算是。”
“等再过些时日,我与他大婚,便是了。”
笑着揉了揉语嫣的脑袋,柳轻心唇角微扬,一脸幸福,“不过,若你肯嘴甜些,喊他几声儿姐夫,他应该,会高兴的给你买许多糖和点心才是。”
“许多,是多少?”
“比之前在路上的,还多么?”
听柳轻心说,会有许多的糖和点心,语嫣的眸子,蓦得亮了起来,但只是一小下儿,就又暗淡了下去,“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拿姐姐换糖和点心呢!”
“姐夫可以叫,但我,但我不能接受他的糖和点心!”
“我,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姐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姐姐卖掉呢!”
语嫣是个嗜甜如命的人。
这一点,比顾落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比起甜食,她更想要一个,能疼爱她的亲人,哪怕,要为此,放弃……
“怎么叫卖呢,傻丫头!”
“这叫改口钱!”
“不给改口钱,凭什么改口叫姐夫?”
语嫣的反应,让柳轻心顿觉心暖。
一个为了糖,能不畏“威胁”,跟武技远胜自己的师兄“硬磕”的人,却能为了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姐姐,放弃获得更多糖果的“权利”……
她明明是个可爱到让人心疼的孩子啊,那就至于,要遭一个宗门的人畏惧抵触呢!
“改口钱,是什么?”
语嫣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了坐在她旁边的奶娘,疑惑的跟她问道,“要这个钱,不算卖姐姐,是么?”
“当然不能算的,语嫣小姐。”
“这改口钱,可是当人弟弟妹妹,必须得跟姐姐的夫家索要的,而且,若是索要的少了,还会让姐姐的夫家人觉得,你姐姐的身价低,瞧低了她去。”
柳轻心本就跟良医坊的下人们介绍说,语嫣是她妹妹。
加之,语嫣的样貌,又与她有许多相似。
这奶娘,自然也就理所当然的,把语嫣当成了她们夫人家的亲妹妹对待,连对她说话的言辞,都刻意的,恭敬了几分。
“唔,是这样么?”
听奶娘说,改口钱的多寡,会彰显柳轻心的身份,语嫣的眸子,便又亮了起来。
低头,掰着手指盘算了半天,末了,像是突然想到了好主意般的,开心的抬起头,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柳轻心,“那我就让他答应,管我吃一辈子糖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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